他们也曾在日光里而不是在暗夜里目中无人地走过大街,吃卷筒冰淇淋,他笑她淌了一手,教她怎么咬,然后脱口而出“野蛮”。也是在那时,她发现他认可去看刺眼的阳光也不愿意多看看她黑洞洞的眼睛,她恍然明白,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啊。
他从没有像看张怡然那样认真看过她。在她还有怀疑的时候,她拐弯抹角地冷嘲热讽过张怡然,也暗中设计使绊子给她,她要看她出丑。直到她将岳含顺水推舟介推给余文,她才发现,张怡然什么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余文的喜欢。她对她的周围无关紧要的人漠不关心,她甚至对自己的遭遇也漠不关心。是她——李海霞,一个可笑的女人自作多情地演出了一出又一出没有观众的戏呀,她是被人狠狠地打了耳光啊。
不过,今夜之后,什么都将不同了,余文跟张怡然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夏夜,她知道只是早晚,那一对男女就会生出感情,只是早晚,她会被那个女人重视且仇恨起来。
李海霞突然来了一阵难以言说的高兴,上一刻的心酸,前一秒的悲戚全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成了一部热卖电影的女主角,还是带点悲情色彩的女主角,她反复玩味这一点悲情,更加确信她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女主角。
她的头一歪,起身随意轻拍了两下身上的红裙,又拍了两下沙发,哼起了小曲“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她是有一幅好嗓子的,食堂所有的人都认定她就是凭借着一幅热情粘腻的好嗓子才当上了他们的头儿,人人都对此心服口服。尤其夜里,这声音咿咿呀呀地飘出去,透出得意的苍凉。
墙角的感应灯像戏台上的镁光灯,“啪”的一下,亮了,照出光脚赤腿。随即是一声“啪”,李海霞的舞台——她的客厅,一下全亮了。
“太太,你回来了。吃过了吗?冰箱里还给你留了一个三明治。”
“怎么又是三明治,不是跟你说过,要少给奕奕吃。”
“她没吃,今天她有三文鱼,就没吃。”
“嗯,也要多给她吃蔬菜。”
“奕奕的数学补习老师晚上打过电话,说明天请假。”
“哦,晓得了。”
“我给你倒杯水。”
“不要了,你去睡你的吧。”
“那……”
“今天去陪春蓉了,累了。”
“哦哦,那我先去睡了。”
“去吧,我洗洗也睡了。”
李海霞看着保姆一个高一个低的肩头进了一楼的保姆室。她心里的念头又被盘算起来,这个家里何苦要多一个睡眠轻的保姆呢?奕奕是跟保姆感情要好,而感情好才让人不放心,她的孩子如何肯让别人去溺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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