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在这个世界有记忆以来,我经历过很多次生死离别,唯独这一次,我真的感到了害怕和不安。
我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克儿脸色惨白到了极点,豆大般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冒出,口里呼出的气息如游丝一般时断时续。
我感到自己身体内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四肢发冷,浑身上下如同坠入冰窟,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一片混沌漆黑的世界,遥远辽阔的远方,点点星星的光亮一个个的熄灭,四周突然变得暗淡无光,我孤寂地游走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似乎一直想要抓住一些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我越想去抓住他们,他们便越是渐渐地离我而去。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安和疼痛,满眼望着眼前残酷的一幕,克儿的胸口依旧插着八寸长的匕首,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床单被褥。
当地的州官县令将西南地区的所有有名有姓的医者都请了过来,但是刺客的匕首直指心脉,眼见克儿的呼吸渐弱,医者们一个个立于室内,面露难色,拱手无为。唯有一位稍微年轻一点的医者,不断用软巾按压着克儿胸口处流血不止的伤口,在这样的氛围内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的焦急而无助。
我双手握紧拳头,迈步上前,对着那个正在给克儿止血的医师说道:“克儿,还能救回来吗?”
只见那位青年医者额头上冷汗直流,眼含泪水,带着哭腔对着我说道:“我不敢拔刀。”
虽然青年医者的话显得十分无助和无奈,但是我听在耳中,眼前依旧闪过了一丝光亮,直言对着青年医师说道:“这样说克儿还有救。”
青年医者无助的望着我,无可奈何地说道:“只有半寸,只有半寸,插在太孙殿下胸口上的匕首离太孙殿下的心脏只有半寸之距,我若动手,怕刺客未能杀了太孙殿下,却变成了我杀了太孙殿下。”说罢,只见他拿着软巾的手颤抖不已。
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事情便是如此,明明让你看见了希望,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徒恨自己能力不足,却又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希望从眼前流走。
满屋的医者居然都拱手无为,此行必定凶险,青年医者年纪尚轻,他想救,却又害怕自己的误人性命,故而焦急而涕。居然如此,现在是退也是死,进也是死,那么为了克儿我倒是不介意搏一搏。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步上前,对着青年医者说道:“那就让我来吧!”
正欲动手之际,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洛小姐,这是想杀了太孙殿下吗?”
“青义!!”
我惊喜地回头望去,只见房门外一男子青衣飘飘,束发白冠,不是青义又是何人。
青义迈步走了过来,从身后的竹编药箱中取出了一片暗黄色的参片,放在了克儿的口中,然后伸出手探了探克儿的脉息,仔细查看了克儿的伤口、眼白,然后望着抱着太孙殿下的青年医师说道:“你做的很好,此刻太孙殿下虽是九死之象,但确实还有一线生机,你一直坚守到此时,倒是为我救治太孙殿下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虽是赞扬之话,但是青年医者却低下了头,露出了悔恨之色。青义看在眼中,脸上露出了深切地赞许之色。他径直走到床前俯下身对着欧阳克耳边说道:“你的母亲只有你了,克儿,你要坚强点,你的母亲需要你。”
语罢,只见青义一手轻握着刀柄,一手按在克儿的胸口处,未带丝毫迟疑,只是一瞬,手起刀出,八寸长的匕首便顺着喷涌而出的血液顺利拔出,克儿当即昏迷。
“按压止血。”青义一边对着青年医者说道,一边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抹了药泥的纱布递给青年医者。然后独自一人从药箱中拿起一根带线的银针,在青火上仔细烤了烤,一边烤一边对着克儿说:“克儿,你忍着点。”
他一针一线地缝好了伤口,随后从克儿口中取出了参片,在随身的药箱里又取出了一个棕色的药瓶,用银勺盛出了一两滴深棕色的液体,慢慢地喂入了克儿口中。
满屋的医者见此皆屏气凝神,屋内顿时一片安静,西南地区晴空万里的暖风从屋外缓缓吹了进来,片刻,只见克儿脖颈处轻轻吞咽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动,屋内凝重的气氛才慢慢得到了缓解。在座的都是医者,见此情形,便知对于太孙殿下而言最为凶险的难关已经度过,满屋医者无不面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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