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她初入皇宫,太后还不是太后,只是一名站在众妃之间毫不起眼的柳嫔。若不是她以姐妹待之,又日日对先帝吹枕边风,先帝怕是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
后来苏家遭难,她本以为盛宠的柳嫔会念及交情帮她一二,但是却没想到,柳嫔会拿着莫须有的证据指正于她,甚至还说她妖媚祸主,理应处以火刑。
那种被火灼烧的感觉,苏寂一辈子都忘不了。后来先帝见她痛苦难忍,终是留了一口气给她,但她的容貌,皮肤,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窗户猛地被人打开,冷风打在身上,苏寂才回过神来。
“不知太后娘娘唤嫔妾前来,所谓何事?”太后没让苏寂起来,她便只能一直跪着。
坐在主位上的太后瞧苏寂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一盏热茶猛地被浇在苏寂手上,苏寂受惊,总算是挪了挪身子。
“你还真不负本宫赐你的苏寂一名,当真是寂静无声。”太后冷哼一声,抬手轻轻挥了几下,“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同苏太妃要好好叙叙旧!”
下人们应声退下,殿内的气氛顿时压抑了不少。苏寂撑着身子跪直,目光迎上面色阴沉的太后,“当年魏妃临终托孤,总算是没看错人!太后娘娘好谋划,不知如今这个沾满了我苏家人鲜血的太后宝座,您坐的可还心安?”
“这个位子本就是本宫的,又谈什么心安不心安!本宫留你到今日,也不过是想让你看看结局,好死的明白罢了!”太后轻轻敲击着桌子,嘴角上扬,“当年你救了还是三皇子的皇上,那就注定了会有今日之事。苏家落到现在的下场,也不过是贪心不足,咎由自取。”
“贪心不足也好,咎由自取也罢,那都不过是苏青仪一人的事。你明知我爹苏青山双腿已断,苏家早已大权旁落,为何还是要将他赶尽杀绝,不留一点活路?”苏寂怒极反笑,笑的剧烈,又引起了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
太后挥了挥手,旁边站着的嬷嬷当下便端了一杯水递到了她嘴边。苏寂缓缓喝下,咳嗽才稍稍好了几分。
“你既同本宫说起赶尽杀绝,那本宫便跟你算个旧账。”见苏寂咳嗽停了,太后脸上才又恢复了笑意。“你苏家世代经商,五十多年前,更是商铺林立,富可敌国。当时大宁初建,战事频繁,苏家更是充当了皇族的钱袋子,帮大宁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时候本宫的祖辈们还不姓柳,当大宁铁骑踏遍乌族时,本宫的父亲还尚在祖母肚中。你问本宫为何要将苏家赶尽杀绝,那本宫也想问问你,乌族何辜,乌族千万百姓何辜,大宁又为何不给他们半点活路?”
“乌族?”苏寂瘫坐在地上,如干柴般的手紧紧捏住了地上的长绒地毯。
关于乌族的事,她也曾有过耳闻。据说乌族人擅骑射,马术更是了得。虽为边陲小族,但实力却能同初建时的大宁相抗。
可是乌族早就在五十多年前被灭了族,当年一役还是先帝率兵亲征的,就连乌族族长的长弓如今都还摆在先帝寝宫内,太后这般说,又是何意?
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占据苏寂脑海,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内,通体寒冷到几乎失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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