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那位姑娘说的对,秋英不比春花落,为报诗人仔细吟!是苏轼的一首诗,是源于跟王安石的一场菊战!苏轼觉得这菊花不落瓣,可王安石却觉得这菊花落瓣,他说,黄昏风雨过园林,残菊飘零满地金……”
三人一同看过去,就见一个眼睛亮亮的少年站在不远处,一本正经的在说那典故。
那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宝相花纹的杭绸直裰,身材瘦弱,个子中等,只是眼睛又大又亮,可表情却极为严肃,说的是典故,却像是府学里的夫子在讲课一般。
房巽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若是没有认错,那么她认得这个少年。
陈文朝,陈阁老孙辈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三岁启蒙,七岁就过了童试,八岁就是秀才了,十二岁中举,可次年春闱之时却生了一场大病,未能赶上科举。
有人说,若不是因为那场大病,陈文朝极有可能是本朝年纪最小的进士,说不准还是个榜眼甚至状元。
即使他再光采夺目,房巽也觉得他很是可怜。
陈文朝是陈家二老爷的嫡出幼子,可陈家二老爷是陈阁老的庶长子,是姨娘所生,而后因着陈老太太嫁进陈家五年都没有生养便将其抱养,从庶长子变为了嫡子,可偏偏陈老太太将二老爷抱去养了两年便怀了个哥儿,这便是陈家的三老爷。
这样陈家二老爷的身份就极为尴尬,他本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却因着这身份竟是考了个举人就去料理庶务了。
陈家的读书人何其多,多一个少一个陈阁老也并不在意,直到陈家三老爷考了个同进士出来,让他没了脸面,这才关注起庶子们的学业来,那时孙辈之中,陈文朝已经展露头角,陈阁老又把陈文朝抱到了老太太跟前养着。
不知道是老太太养的不好还是陈文朝本身就是个病秧子,竟是一直病歪歪的,坊间传言,他一个月要请八回大夫。
可惜的是,他科举之时考了一甲三名,殿试的前一天,却溺死在自家的池塘里。
刘蕊儿松了手,不再去扯房巽的袖子,而是上前几步冲着陈文朝掐腰跳脚的骂道,“你这个登徒子!你是哪里来的外男,怎么进的园子?你不知道这园子里都是女眷吗?什么苏东坡,什么王安石,我们家请的可是京城最好的花匠,他怎么可能说错!”
房淑宁看着刘蕊儿因生气激动而涨红的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是怎么认识这种不学无术的朋友的,竟然还说问了花匠,那些花匠恐怕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知道什么苏东坡,什么王安石。自己还跟她玩的那样好?现在想来她送自己的东西,不过就是金簪玛瑙一类的俗物,果然是商贾出身的女子,不但不懂得这些典故,脾气还大的很,没有教养!
刚刚还口若悬河的陈文朝,此时些刻却是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不是说今儿来的都是大家闺秀么?怎地还有这样不讲道理的泼妇?他脸色通红却又不会还口,只愣在那里,由着刘蕊儿骂。
房淑宁也没有见过陈文朝,她心里孤疑着,见陈文朝打扮的极为素净,身上连玉佩也无,想来不知道是跟着哪位贵公子混进来的,便也退后一步,由着刘蕊儿去闹。
只房巽心有不忍,看着陈文朝涨红的脸,心里一软,走上前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