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寿稍微清醒了一些,不再胡言乱语,长叹一声,继续失魂落魄地呆坐。
“要不,”喜儿出主意,“你随便写一幅卖给孟长生,既能不让这个家伙发疯,也能赚钱补贴家用。”
“不写。”
陈平再次干脆拒绝,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他在竹山亭宣布封笔,绝不再写任何书法作品,就不会给孟寿开这个口子,不然后患无穷。
“给个解释!”
喜儿表情严肃,大有一副不解释清楚绝不放过你的架势。
“书法小道,上不能替鬼神张目,下不能惠及百姓黎民,仅能自娱娱人而已。我辈儒者,万万不可沉迷于此……”
陈平承受过多少次考试的毒打,大道理张口即来。
至于他的真实想法,不过是免除麻烦罢了。
喜儿听了若有所悟。
夏荷听了心生敬意。
春桃听了,两只大眼睛在陈平身上滴溜溜打转,让有人种她恨不得把陈平一口吞了的错觉。
而孟寿听了……猛地站起身,拱手对陈平施礼,口中赞叹道:“原来无奇兄胸襟竟是如此壮阔,孟某,受教了!”
陈平目瞪口呆,心说我自已都不明白说的是什么鬼玩意儿,孟长生你受教了点啥啊?
孟寿再次施礼,起身时一扫之前颓废,神情慷慨激昂。
“孟某自幼苦习书法,十数年笔耕不辍。
然天赋浅薄,至今也未曾有所成就。
今日目睹陈兄笔下生花,心中若有所悟,却又因为陈兄将诸多名帖付之一炬而受了刺激,一时失态,惭愧、惭愧。
再听陈兄淳淳教诲,孟某顿时开悟。
书法诗词,只不过是我辈儒者修行之路上一道门槛而已,怎能为了这道门槛而放弃我们为国造福的终极大道呢……”
陈平:我去!孟长生你什么时候变身脑补专家了?这些东西我自已都根本没想过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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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阳官学,花园假山。
傅献庭迎风而立,侧耳倾听下属汇报。
“……那陈平不到一个时辰里书写出上幅百书帖,每幅书帖字体风格不尽相同,有行书、有草书、有楷书……”
“……属下虽没有靠近细察,但仅是远观就可以断定,那些书帖说是字字珠玑不为过,当得上传世名帖四字……”
“……天空异样金光一直笼罩,每写成一帖,就会有无数异兽祥瑞在书圣圣像的带领下拱手拜礼,盛况难以描述……”
“……最后所有书帖被其付之一炬,原因无从猜度……属下趁救人时从火堆里抢出一片还算完整的书帖一角,也就是大人手中所持的残帖。”
等到下属汇报完成,傅献庭才拿着那张黑黢黢的残帖转回身,感慨道:“仅从这寥寥三个字中的神韵中就能看得出来,完整的书帖必然是足以傲视当世所有名家的名帖。”
停下感慨,摩挲手中残帖片刻,他再次开口问道:“我曾交予你一枚影玉,着你记录下陈平所有异常举动,你为何不曾依言行动?”
下属惶恐回应,“回大人,那陈平前期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只是在与孟寿聊天。等属下察觉不对,想要使用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上来了许多兵士,属下实在没有……”
“行了,不用辩解。”
傅献庭摆手打断,又问:“有其他人记录吗?”
下属断然答道:“若有人和属下肩负一样使命的话,定然也是没有机会记录。不过若是张家兄弟一方,或许有这个可能。”
傅献庭嗤之以鼻,“绝无可能,他们不会把自已的丑态记录下来给人攻诘。”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突然皱眉苦思起来。
沉默许久,下属小心翼翼询问:“大人,坊间传闻陈平是书圣转世之事,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有道门和佛门关注,若是我们一个应对不好,怕是要出大问题啊。”
傅献庭摇头轻笑,“那是张承泽和刘家的烦心事,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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