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似乎已经缠上沈大小姐的脖颈,趁她不备就会将牙齿中的毒液注入其中,使她命丧于此。
她清楚的认知到,这并不是花弄影本人的神情,而是如附骨蛆虫一般正吞噬她血肉的苏谅,正监视她。
小月牙已经忘了收回手,全身僵在原地。
眼前的人见状对她温和一笑,转身扶起侍女的手臂:“既然如此,帝姬和两位小姐,我先行告退。”
两人眼神的交锋,并未被旁人察觉。
沈明月垂下眼帘,剥开一浑圆的石榴。
食之无味。
燕远宜揽着她的肩膀,又饮了几杯,丝毫没有察觉这种变化。
不知不觉间窗外黑云压低,长街小贩收拾东西匆忙归家。这一餐饭食在三人的互相隐瞒中安然度过。
桂嬷嬷也从这恼人的香气中得已抽身,赶忙请燕远宜起驾回宫。
双月并坐一处看朱红轿子越行越远。
“我这样是对是错?”沈明月忽然问道,此时空间内只有她们二人。
可还未等唐清月回答,她已经自言自语道:“自然是没有错的,世间又有多少机会可以重新来过。我要为沈家报仇,我还不能死。”
“可只要活着,就有许多无可奈何,不尽人意。”唐大小姐也跟着补上一句。
雨珠成帘,她指着楼下一顶素面轿子道:“家中来人寻了。”
“路上小心些。”
“自然。”唐清月继续向下张望,人群中一把青绿色大伞格外引人注目。她笑着说:“一起出去吧,叶二少也寻来了,莫让他等得太急。”
待沈明月下楼,果然看见叶禹之将伞收拢立在桌边,叫了壶茶水,优哉游哉。
小月牙心中阴霾一扫而空,整个人化身成了蜜罐子,快步走了上去,拿起伞于门外撑开。
叶禹之看着小姑娘踮起脚尖,将伞举得高高的,就怕他的脑袋与伞面相撞,藏在面具下的脸已经乐开了花。
长街上早没有了行人,在可以走马跑车的宽度中,两人紧挨一处。
夏日衣衫薄,躯体上的热量透过布料散发出来,皆是心猿意马。
沈明月与叶禹之共执一把伞,相互推让,半边身子满是雨水。叶二少假装语气生硬道:“你且老实点,你若是病了,我可不救你。”
“不救就不救,京城中这么多郎中难道还怕找不到一个能治风寒的吗?”
“你这小丫头,歪理太多。”
“那又怎么样?”说话间,沈明月已在雨伞边缘,马上就要跑出去。
幸亏叶二少,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在怀里。
责备的话就在嘴边,但看着挂着狡黠笑容的小狐狸,正抓着他的衣袖,紧贴着他的胸口,一脸的心满意足。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将人揽在怀中,一步一步向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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