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就借用沈明月随意图画关系的那张纸上,写下一行字,随手递给了禹堂。
他的左臂撑在腰上,下颌压低:“沈师,请。”
沈明月伸长脖子,翘起脚尖,去看那纸上写了什么。字迹一闪而过,只有龙飞凤舞的叶禹之三个字看得清楚。
她撇了下嘴,为了防止他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拽着叶二少直接出了房间。
被两人遗忘的禹堂,只能捏着纸,苦笑一番,认命地按照纸上要求去办事。
京城百姓活在歌舞升平的盛世中,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距离沈明月落魄逃离京城的时节,已近两年。
沈家的过往于繁华处烟消云散,甚至连茶余饭后的消遣都轮换不上。
沈明月既轻松又难过,此刻她与叶禹之并肩行走在长街上。却又生不出物是人非的感慨,可双脚却比她的想法更进一步。
直接拖动着她跨过城区,走到沈府面前。
这里并非预想之中的苍凉,万丈高楼平地起。沈府走了,还有下一个张府、王府。人去楼空总会有新人在添衣。
她悄悄拭去欲要夺门而出的泪水,勉强笑起来,漏出一排小白牙。
“走吧,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好看的。”沈明月转头就要离开,却反被拽住。
“再等等。”叶禹之按住她的手,肯定道:“既然来了,主人家自然该以礼相待。”
果不其然。
朱红大门被缓缓推开,两队小厮鱼贯而出。
为首的少女恭敬鞠躬:“远来即是客,我家老人正等着两位。”
沈明月跟随这侍女,还不忘与叶禹之咬耳朵:“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
“沈师这话倒是偏颇,难道不是你熟门熟路?”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拦着我点。”她用脚尖轻踹了叶禹之的小腿。
叶二少非但不躲,反倒乐在其中,扇子轻砸在手中,哪怕覆盖着面具,也知道此刻是笑意盈盈。
“我又怎么知道,沈师一定会来此处。还是说,沈师留有秘密,不肯直说?”
沈明月立刻噤声。
此时两人已进入一座五彩斑斓的花园。院内曲水流觞,上架小桥,桥下小荷尖尖。池边矗立八角小亭,亭檐缀着六角小铃铛,泠泠作响。
但亭上铺满厚重的帘子,透过猩红的薄纱,沈明月隐约看见亭内似有一道人影,正抚琴低音。琴声如昆山碎玉,空灵如烟。
忽然间,心境大变,杀伐果断,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沈明月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心脏处似有万千小虫啃食,痛不欲生。
除了叶禹之外,在无人察觉她的异常。他立在沈明月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檀香浓郁,却安抚人心。
而罪魁祸首,终于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一席玄衣,摊开于石板地面。他薄唇轻勾,宛如拨云见月,稠丽风流,可他眼底流露出阴鸷情态,被他随意一扫,就如芒在背。
沈明月不可置信道:“孟九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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