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时以往未见过蔡木春身边有此人,如今突然出现在公堂,不知其因何而来。
见那人满眼傲气,直盯着自己,禾时只觉得心下突然有些慌张。
“无关人等退至堂下。”顾辞快步至正堂之上,此话明是对那翠衫书生所说。
话音刚落,蔡木春撑着椅背把手,故作艰难地缓缓站起来,十分有礼的拱手向顾辞请道:“禀大人,陆生乃下官所请状师。”
“既请状师,为何不提前上报?”
“回大人,因下官今日凌晨突发疾病,恐上了堂不能应答,故急急请了状师,不合之处,还望大人酌情!”
蔡木春话音稍落,身旁状师便大步上前,向顾辞递交了状师函。
顾辞接过,才想起那日蔡木春信誓旦旦对自己说的话。他不禁为禾时担忧起来,但瞧函中所诉,这姓陆的状师估计有些来头,今日恐怕是场苦战了……
禾时看了眼顾辞,示意自己已准备好后,顾辞便宣布开堂。
此案,禾时作为原告状师,开局只能站在王德的角度来诉讼,考虑那陆添对自己的路数已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他却完全不了解,禾时打算开局依旧按照一贯路数,一来可探其虚实,二来也可隐瞒实力,使其轻敌。
“带原告王德。”
虽说经顾辞形容,禾时对王德近况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这副样子时,心中还是猝不及防的一震。
堂下百姓亦唏嘘不已,王德的亲人更是哭天喊地,伤心欲绝。
因王德意识模糊,且已无法说话,顾辞特命衙役将其移至后堂,由仵作验过伤后交由大夫诊治,不需上堂作供,一切交于原告状师“阿时姑娘”代劳。
得顾辞准后,禾时便开始了,她首先走到蔡木春的红木椅前,因那蔡木春坚持说自己有病,故不得不让其坐着受审。
禾时弯下腰,狠狠盯着蔡木春的眼睛,良久,不紧不慢地开了口:“王德关押期间受此重创,我想请问时任塔康太守,王德之案主审官的蔡大人如何解释?”
蔡木春闻言,重重咳了几声,以示自己身体虚弱,后又故作吃力的轻声答道:“王德早已认了杀人之实,哪知姑娘你……又说案情有变,那王德以为有救,下堂后竟立即翻供,拒不认罪,在牢中发狂似的乱撞,本官命衙役制止,可能是在此过程中无意伤了他,也可能是他自伤意图诬陷本官,都未可知……”
蔡木春摆明狡辩,然而禾时也并没有他残害王德的证据,想他初七那日得知自己恶行即将暴露后,定不敢擅用衙役办事,故即便审问衙役,怕也是毫无作用。
“好,本状暂且信蔡大人所言,再请问大人,门前柱子上所绑二人,大人可认得?”
蔡木春顺着禾时手指方向看去,遥遥只望了那二人背影,便张口道:“不认得。”
陆添欲阻止,却未来得及。
“蔡大人眼神可真好,只远远瞧了背影,便知是不识之人,不知蔡……”
引君入翁是禾时惯用的伎俩,而那陆添并非不知,故强势打断:“蔡大人有病在身,心中烦躁,不免草率,还请姑娘让那二人至堂上来,好让蔡大人再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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