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事和钱小塘有关?!”谭其章难以置信。
送走母亲,谭其章果然留了下来。钱小塘自然是受命于陈大秀,而他居然不知道,“此事与武仁合有关?”难道陈大秀受武仁合的委托,如果是这样,陈大秀就等于绕开他与武仁合进行了接洽。
“不知道。”梅效白明白谭其章的心思,谭其章是陈大秀的心腹,绕开他去处置一个与各方势力都有些说不清的女子,自然不会是因为爱其羽毛,不忍污了他的手。
“你也是,怎么、、、惹上这么个女子。”谭其章反倒坐了下来,“他为什么要绕开我?!”
“你心里不可能没点数!”梅效白意有所指地盯着谭其章,心里却顿了一下,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沿用了兰清若含糊却又意向分明的说话方式,这就像握着一根羽毛,不停地挠向对方的痒处。说完他蹙起眉头,忽而又笑起来。
谭其章脸上果然浮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抿抿嘴唇。
“陈大秀这人怎么样,表哥想必更加清楚,依我的拙见,他待人并不真诚,说话做事常留有余地,光看和他一起冲出鲁齐大山的三位拜把子兄弟的下场就可见一斑。按说军中采购应该属于后勤部,可他却拿出来交给了钱小塘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人。”陈大秀的事情在雅安并非秘密,以前可以当笑话来说,现在说出来却另有一番意味。
“他为什么要杀兰清若?”谭其章仿佛突然间醒过味来。
“你怎么会这么说?!”梅效白诧异道。
谭其章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并不是杀她?!”
“为什么要杀她?!”
“紧接着仲民就惊马伤了腿?!”谭其章突然插话,一脸疑惑。
“是清若怀疑仲民和那辆马车有什么瓜葛,对我不依不饶,我才去查了马车的去处。总之陈大秀对兰清若很关注,杀不杀的我看未必,他杀她有什么好处。”
“仲民为什么自残?”谭其章可不相信一匹马会踩了他,“他别的本事我不知道,骑术却一直无人能敌,欲盖弥彰?!”
“要说欲盖弥彰却又不一定,你不是都不相信么?!”梅效白端着茶盅站在门边,梅府外院花厅正对着府门影壁,那副松鹤延年图是梅府建成那年特意为祖父七十大寿雕刻上去的,那时他只有五岁。正如谭其章所言,刘仲民的骑术享誉雅安,他用这个理由后退不仅不是欲盖弥彰,似乎反倒是一种无声的宣言。
“对了,”谭其章长吸一口气,岔开话题,“你说要与谭家签订合同?!”
“站在我的位置,任何人都会在刘谭两家中选择一家做为合作对象的。”梅效白摊摊手,“依谭刘两家的势头,我自然选择谭家,选择表哥。”
“你这打算不错,”谭其章冷冷地看着梅效白,自从那日在船上与梅效白偶遇后,他就觉得梅效白不再是以前那个沉闷的让他可以忽略的表弟了,“联合谭家对付刘家。”
“说的对。”梅效白毫不掩饰。
“如果谭刘两家联合对付梅家呢?!”面对梅效白的坦然,谭其章又皱起眉头,前些日子面对两位姨母的威逼,梅效白虽然并没有惊慌,却也没有现在这种、、、、、坦然。
“你看会么?!”梅效白竟然笑起来,“我母亲曾告诉我她们三姐妹是永远不会站在一起的,三足鼎立,如果我母亲还活着,或许她们能够相安无事,可她走了,这种平衡被打破,与其说大姨三姨联合向梅家发难,不如说、、、、、她们心底的平静被打破了。”
“你竟然、、、、竟然这么看、、、、、”谭其章尴尬地笑起来。
“大姨三姨她们逼着要梅家的财产,你觉得可能么?”梅效白冷笑一声,“她们三姐妹一向冷漠,相互牵扯着才保持着平衡,这说明什么?!”他斜睨谭其章一眼,“说明她们彼此制约,各人都有短处握在其它人手里,虽说我母亲去了,大姨三姨少了一方制约,她们彼此却还是捏着对方的把柄,她们怎么会真心和对方握手言和,所以她们宁可选择和梅家站在一起。”
谭其章沉吟不语。
“上个月谭家对梅家停供麦冬,我们四十多家铺子险些断货,这个月刘家一直为我们运货的船队突然停业、、、、、、大姨三姨这是逼我什么?!逼我和她们撕破脸皮?!我是不知道她们手里有梅家什么把柄能把我们逼到死角。”梅效白顾自说得热闹,还带着几分玩笑的口气。
“你不担心?!”谭其章突然问。
“不担心!”梅效白摇头,“我相信我母亲,当初她主持让我继承祖业,大哥拿了银钱另起炉灶,必定是相信我守得住。我现在倒有些明白她老人家当时的成算了。”
“什么成算?”谭其章问。
“母亲临走前做了两件大事,一是替我们兄弟分了家,二是替我娶了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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