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姀的语气里透着兴奋:“不,小姐的意思是,彭蒿可不是‘磨道里的瞎驴’,此人有脑子得很!”
“不错!”苏媺眉目飞扬,赞许地冲秀姀颔首。
看着一脸懵然的檀墨、半知半解的释香,她宛然一笑:“彭蒿一心想阻止曹平,瀛云王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有意避开了太子和欧阳燊,免得这些人相互扯皮、纠缠不清,此其一;其二嘛,彭蒿不过一介七品县令,却能把消息直接递到一个皇子手上,怕是用了什么不为外人知的路子,也未可知!”
檀墨和释香恍然大悟,纷纷笑起来:“这个‘倒叫驴’还真是一头不简单的驴啊!”
释香殷勤地为苏媺披上一件江枫红叶薄棉秋氅,一脸讨好地道:“‘倒叫驴’是聪明,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小姐早就把他给算进去了!”
柔暖的氅衣似一脉早到的春息,萦绕包裹着苏媺,她舒悦怡然的眸子斜了释香一眼,摇头叹笑。
事实上,比起彭蒿,苏媺更在意瀛云王在衢州一事中的所作所为。
面对别有用心的指责,他没有急急为自己分辩,而是用缄默和耐心来等待真相揭晓;
苏栯将许慕一事告知于他,他没有直接上书皇帝,而是迅速派人前往三杏山核实,还不忘拉上左侍郎欧阳燊,既能多一人承担责任,也表现了不独占其功的君子之风;
待结案论罪,他还能顶着景元帝的雷霆怒火直言进谏,为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说情,只因这位县令是一个实心任事的好官;
最难得的是,他自始至终从未摆过皇子的架子,而是把自己当作一个真正的兵部右侍郎,尽力弥补兵部的过失,令一团乌糟的户部颜面尽失,换言之,是令东宫颜面尽失!
想到尚在禁足的太子,苏媺心中掠过一丝嘲讽:此事过后,也许还会有人质疑瀛云王的资历,却不会再有人否定他的能力,端看景元帝的态度,便可知,他对瀛云王也是满意的。
她揉了揉僵直的臂膀,起身打开一扇朱漆花窗,一丝泠泠清寒迎面扑来。
上阳城的天空并不辽远,容不下两只擎天拿云的雄鹰。
以翮贵妃和太子的跋扈狭私,不把这眼中的芒刺拔除,岂能甘心?
苏媺一边想着,水漾双眸流转之间,望向宣颐宫正殿檐廊下的金笼里啾啾而鸣的红子鸟,唇边逸出一丝饶有兴味的笑。
听闻,猎人在捕捉雄鹰时,会在陷阱中放置另一只身体健壮、能作啅啅高鸣的鸟诱之。
或许,过不了多久,太子与瀛云王之间,谁是雄鹰,谁是诱饵,便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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