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平自从借着妹妹曹慧的“东风”傍上东宫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想为主子“效忠”。
他不仅搜罗了各种珍奇玩物投太子所好,还总想替太子把所有活儿都干了,连别人的功劳都恨不得抢来安在自己头上。
这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物,多数人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都不屑跟他计较。
至于嗜赌,曹平从十几岁起,就是上阳城里各大赌坊的常客。
但他赌技不好,赌场上那些诡道诈术,这一回弄明白了,下一回人家再设套儿,他还是照钻不误,于是人送诨名“曹大头”。
等他输得多了,赌品也跟着往下走,十赌九输、输了必赖。
其父曹广泉拿儿子没办法,舍了老脸,亲自出面跟各大赌坊打招呼,叫人家不要招待他,否则,这赌债曹家是不认的。
只是,如今有不少人想通过他巴结太子,上赶着请他去赌,有人抢着付账,曹广泉又如何能管得住?
檀墨听得呆了:“不是说曹慧性子稳心思深嘛?怎么一母同胞的哥哥是这么个皮赖人物?”
秀姀一乐:“瞧姑娘说的!兴许,那曹家人的心眼儿就长在曹慧一个人身上了呢!”
苏媺听着秀姀三人说笑,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慢慢结成一个完整的环。
她轻轻啜着茶,郁暖的茶香让一直紧绷的精神松缓下来,不由嘴角轻翘,露出一丝轻屑的笑意。
“贪功、嗜赌,呵,这倒真是个送上门来的好帮手!”
秀姀也点头赞同道:“这批军粮是皇帝亲自过问的,除了户部征调的劳役,兵部还安排了五百名官兵护送,只要老老实实、一州一县地走,按理说出不了什么岔子。这是明摆着给自己人送功劳的好差事,简直像是为曹平度身定做的。”
檀墨细细品着苏媺和秀姀的话,也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嗜赌……小姐是想在衢州给曹平安排个局中局?”
苏媺赞许地颔首,目光看向《大齐十道图》上西南方那一片片连绵的密林山峦。
“十洲春一案虽然表面上尘埃落定,但凤藻宫不会放弃追查青青的下落。她在南地也待了一段日子了,说不定会被人觉察到行迹,正好让她到衢州去,陪曹平演一场戏。”
释香跟檀墨对视了一眼,欢快地笑道:“这可好了!青青姐一手呼卢喝雉的绝活儿鲜有对手,可不逊于她的琴技呢!”
苏媺凉凉地瞥了她一眼。
“记得嘱咐关浄,一定要保护好青青!无论事成与否,自己人的安全总要放在首位!你们可别忘了,太子在十洲春栽了个大跟头,那是个没气性的呆子,但翮贵妃可不是!”
释香吐吐舌头,忙应道:“奴婢记下了!”
秀姀脸上有压抑不住的激动:“只要青青能把曹平拖住两三天,此事便成了!唉,这一冬春的粮草解决了,王爷也能睡个安稳觉!”
苏媺却忽然叹道:“三杏山出人出力,咱们出钱出计,虽说是双方协力此事,但是,要想从冯大奎手上顺利地把粮食运往南地,只怕,还要付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让人告诉兄长,不管冯大奎提什么条件,即使是狮子大开口,也答应他。”
秀姀一愣,随即面现急色:“咱们的银子可不宽裕,要是一下子都给了冯大奎,那以后……”
“姑姑稍安勿躁!我的意思是,请兄长先付给冯大奎一半银子,待军粮运到襄城后,再结清余银。襄城离咱们的地盘尚有一段距离,将至而未至,在此处做最后交接,双方都不必担心对方使诈,想来,冯大奎不会有异议!不过,你们放心,他绝对拿不到另外一半银子。”
苏媺把手中微凉的茶盏放在小几上,敛了笑,语气变得森冷,似一把雪亮冰寒的尖刀。
“当年,衢州被叛军围困数十****得冯一钊自杀殉国。冯大奎不思报仇,反而趁着天下大乱,占山为寇、烧杀抢掠,连幼童妇孺也不放过。这般双手染血的刽子手,老天爷忘了收他,那就由我们来送他一程!”
秀姀三人都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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