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
就算他竭力想欺骗自己,但胸口那渐渐汹涌的悸动,却如一头蛰伏已久,正要破笼而出的怪兽,一再提醒他。
他在欣喜,他在高兴!
也许,在不知不觉间,他早就开始喜欢这个美丽聪慧的小姑娘了。
如今,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家出事?
不过区区三百两官银,他替她还了就是!
只是林俊仁这样的爹,对小姑娘来说,就象个定时炸弹,太危险了。但也不好要他性命,不如找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发配了吧。
或许,免了他的官职,赶回老家也不错。
留下小姑娘,自是不能当丫头的,太委屈了。
可惜也不能当正妻。
但,但可以当侍妾呀!
娶妻娶贤德,娶妾娶美色。
这样机灵美貌的小姑娘当侍妾,不是正好么?
韩彻忽地心头大乱,倒退两步,呼吸急促,不敢置信。
他不是一向讨厌嫡母那样的美貌女子么?
为何却会对美娘,生出这样念头?
可念头一旦滋生,就如秋天原野上疯跑的火,竟是不受控制,渐有燎原之势!
若小姑娘留在他身边,若能留在他身边
当修长的指尖,快要触碰到小姑娘娇嫩脸庞时,门被韩二牛惊喜的拍响了。
“老爷老爷,您看谁来了?”
韩彻才想训斥,却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相公,歇了吗?不着急,慢些起来。”
犹如铺天盖地一场大雪,火,熄了。
韩彻来不及多想,骨子里的本能,让他迅速放下帐子,挡住美娘,这才拉开门闩。
门外,是妻子王氏,那圆润可亲,却只堪称清秀的脸。
但这一刻,却宛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般,出现在韩彻面前,让他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心。
都来不及问过两个孩子,他把妻子拉进房中,又关了门,隔绝了外人视线,这才一把将帐子掀开。
“这是方才,我属下一个书吏干的好事。正不知如何是好,且喜夫人来了!”
这一夜,美娘没有归家。
林方氏直到早起,被丈夫质问,才察觉此事。
“你是怎么管教的女儿?这么大的姑娘,一夜未归,象话吗?”
“我,我哪知道”林方氏捂起昨天被打肿的半边脸,赶紧往后躲。
林俊仁似生怕别人听不见,越发在院中高声吵嚷,“你不知道?你个当娘的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美娘彻夜不归”
他还想说些难听的话,谁知被邻居打断了。
不是叶氏,而是平素跟女儿关系一般的几家人,都站出来道。
“别乱讲!美娘才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姑娘,哪有当爹的,这样抹黑亲生女儿的?怕是有事,在熟人家耽误了一晚吧。”
“就是!我看,多半是在叶家。若不是,就是葛大娘家了。”
林俊仁还想说什么,却惹得邻居们都生气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自己害了美娘,才故意贼喊捉贼?否则怎么一大早的,四处嚷嚷,败坏女儿名声?”
“就算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各人家里都有姑娘,若要人家说我们桂花巷子风气不正,可如何是好?”
“你要想说美娘,为何不先说说,为何你儿子昨儿带回一个姑娘的事情?进巷子时,可嚷嚷着什么亲家女婿,大伙儿都听见的!”
林俊仁给噎得半字也不好多说,心想只等到了衙门,就有好看的了。
哪有猫儿不偷腥?
就算韩彻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这一夜人没回来,也没清白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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