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什嫆便已经知道了。
那个问题就好像巨石般,多年压在什嫆的胸口,突然被击碎之后,什嫆一时间不知所措。
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如若某一天自己真的听到这答案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却感到无所适从。
什嫆想哭,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哭出来的,但不是在这个时候,不是在唐鬼面前。
“那,这些年你们过得还好么?”
本是想通过这问题让自己稍稍缓和一些,然而什嫆问过之后,对面的唐鬼脸上干脆直接地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还有人中蛊没解,好多事情等着办,如果你只是想问这些没意义的问题的话,咱们能不能改天换个时间?等哪天我吃饱了睡够了,泡好了茶一边剔牙一边慢慢跟你聊!”
在这伢缅家,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什嫆,却还从没有人跟她这样说过话,但是想到面前的是什月的儿子,什嫆便一点儿都不生气了。
喜欢就是什么都能容忍,就像守汶小时候不管如何调皮捣蛋,尿裤子也好和泥弄脏衣服也罢,什嫆都不会嫌弃,那是因血缘而来的喜欢,也和什嫆能容忍唐鬼一样,只要想到他是什月的儿子,哪怕拿着刀对着自己,也让她恨不起来。
“那你说,”什嫆的语气柔和得甚至有些忍气吞声,“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的。”
好在唐鬼也是曾经念过书的,什嫆的容忍并未让他恃宠而骄,而是对着什嫆也稍稍客气了一些道:“我想知道,山下面到底有什么?”
“曾经的舍昂。”
若是不知道情况,唐鬼肯定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在金寒池告诉他的情况已经让他有所熟知,这话只是让唐鬼确定了金寒池的确没有在骗自己。
唐鬼深吸了口气道:“山寨为什么会在地下?”
“因为你爹。”
这次,唐鬼想不惊讶已经不可能了。
当什嫆说出“爹”那个字的时候,唐鬼已经浑身一震,感觉就好像被一声惊雷劈在了头顶一般,他还不足会掉那个人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还把一座山寨硬生生地搞到了地底下!
“你想听缘由吗?想听的话,”什嫆试探性地对着唐鬼问了一声道:“这故事可长”
“你说吧,”唐鬼望了一眼窗外,“离天亮还早,你说,我听。”
唐鬼在心中安慰自己,他只是想听听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不是在关心他的那个爹,不是在关心那个当年一把火烧了他和母亲什月挡风遮雨的陋屋。
他一点儿都不关心那个人,他只是想解蛊,他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为什么人说虎毒不食子,他的亲爹恨他恨到不惜亲手杀了他。
唐鬼始终低着头,竭力保持着呼吸的平稳,以至于什嫆也没发现他情绪上的变化,深吸了口气后,便道:“那我,就从你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开始说”
过去的记忆在什嫆的脑海之中铺展开来,就好像一副已经泛黄的画轴,所有的故事也随着画轴的铺展,而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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