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伶的确是开口说话了,发出来的也是她的声音,可说话的却不是她的语气。
“当然不是她在说不对,”唐鬼说到一半儿,觉得自己解释得有点儿含糊,便换了个方式对一脸诧异的金寒池和齐孤鸿道:“是她在学舌。”
唐鬼告诉齐孤鸿和金寒池,这叫做重音蛊。
此时不需唐鬼过多解释,齐孤鸿和金寒池也猜到一二,这蛊应该是能让一个人重复另一个人说的话。
哪怕距离很远,哪怕进行重复的人根本听不到,因为这就是重音蛊之奇妙之处。
唐鬼自然不可能跟徐鼠一起进入地下去做炮灰,那么,若是想要知道地下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重音蛊反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而唐鬼也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比徐鼠先想了一步罢了,故而就在徐鼠自以为自己算计了唐鬼,自己站在墙后等着唐鬼撞上来偷他的**香时,却不知唐鬼也在墙后等着他,等着他偷走自己怀中的重音蛊,等着徐鼠亲手将重音蛊下在休伶身上。
齐孤鸿听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眯着眼睛望着唐鬼,感慨一声道:“看来果然是山匪比较了解山匪的思路,连想法都能碰到一起去。”
唐鬼翻了个白眼道:“我是知道他偷东西的本事厉害,像我这种踏踏实实当土匪,从不去小偷小摸的人,这么做是为了表示对他这种三只手的敬佩,特意让他施展拳脚来的。”
在齐孤鸿和唐鬼斗嘴的时候,金寒池始终守在休伶床边,他望着床上的休伶,看到休伶再次开口,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令这种单单开口说话的感觉十分诡异,就听到休伶道:“赶紧的,洋火掉了,谁找找?哎?这是瓦片?”
听地下的徐鼠这样说时,金寒池便知道他们是落在房顶上了,没错儿,和当初自己同休伶下去时走的是同一条路线。
金寒池自认为是见过世面的,但此时见到这重音蛊,也不免为之惊讶,若是有了这种蛊,别的不说,要是下在珙王爷府上,将来岂不是就能知道珙王爷和他那心思颇多的大儿子允瓛每天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齐孤鸿摆摆手,不再和唐鬼斗嘴,他看到金寒池正凝望着休伶若有所思。
其实相比较之下,齐孤鸿觉得唐鬼这种直来直去的家伙还是好打交道,至少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嘴是损了点儿,总好过口蜜腹剑的,而金寒池则不同,不是因为齐孤鸿与金寒池相处不多,齐孤鸿觉得恐怕自己和金寒池相处上十年八年,如果他不想的话,自己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金寒池就好像穿着铠甲带着面具,他的心思永远和脸隔着一层,好像心和脸分别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就好比说眼下吧,齐孤鸿记得,上次自己在汕头与金寒池初遇时,那是齐孤鸿第一次见识到巫蛊秘术之神奇,可他怎么都没想到金寒池居然把休伶那么个瘦瘦弱弱的小姑娘丢下了,丢给叶君霖那样的对手,而他居然可以走得那么坦荡荡。
但是现在呢?金寒池又守在休伶床边,甚至为了休伶来和齐孤鸿交易,为了休伶在唐鬼面前忍气吞声。
上一次是不在乎她的性命,这一次又是只为她的生死,在这金寒池眼中,休伶到底算什么?齐孤鸿看不懂。
不过唐鬼此时思考的显然不是这个问题,齐孤鸿看到他已经站在了金寒池身边,而且不知是何时起开始和金寒池变得如此热络的,也不知以前和生人说句话都要憋得脸通红的唐忌夜是如何变成现在这副不管和谁都能三秒钟自来熟的样子。
只见唐鬼站在金寒池左边,齐孤鸿发现唐鬼在金寒池面前刻意护着自己的左侧,以前齐孤鸿以为唐鬼是怕被金寒池以他断臂的左侧为破绽,现在才发现唐鬼似乎是不想被金寒池发现他左边袖口里的秘密。
唐鬼很是自然地用肩膀推了推金寒池,“怎么?你这金家大少爷没见过这种稀罕玩意儿?”
金寒池虽然没说话,但是微微抿起的嘴唇已经给了唐鬼答案,齐孤鸿这便看到唐鬼好像个孩子一般洋洋得意,扬着下巴道:“原来你们金家没有重音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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