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这话,金寒池一边转过头来,只见那张粉白的脸此时好像刚从炭堆里扒出来的一样,额前的几缕碎发也被烧得打卷儿,眉毛眼睛都分不清,这次不光是唐鬼,连齐孤鸿也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金寒池前仰后合。
“所以说啊,这过日子没个娘们儿不成,”唐鬼看向四周,想拿条手帕擦手,然而察戈也是个单身汉,那手帕脏得分不清是手帕还是抹布,唐鬼皱着眉头干脆作罢,趁着齐孤鸿两只手都在搓米,干脆就拽着齐孤鸿的衣服在他肩头擦了两把,唐鬼不顾齐孤鸿有气没处撒的无奈表情,自顾自道:“也不知道哪个酒楼里有掌大勺的娘们儿,老子得弄回来一个,盘儿靓条儿顺那种,五大三粗的不行,一张床上睡不下!”
金寒池眯着眼睛望着唐鬼,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不正经还是假不正经,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炒菜做饭,他咬着牙低声道:“你和那徐鼠到底商量的怎么样了?当真能骗他下去?”
“嘘!别说骗!老子是土匪不是骗子!”唐鬼一脸正经道:“不是我骗他下去,是这小子自己想下去,他不光想下去,还想背着我自己偷偷下去!你说,这年头自己削尖了脑袋找死的本就不多,他这么积极,我能不给他个机会么?”
唐鬼说的半真半假,他若是不肯把话落到实处上,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齐孤鸿听到这里也忍不住发问,就想从唐鬼嘴里听到一句真真切切的答复,忍不住逼问道:“你就说,到底怎么样了?他真的能下去?”
“这个嘛”唐鬼坏笑,齐孤鸿和金寒池越是一脸急切,唐鬼便越是不着急,只见他以一条独臂在怀里摸索着,来来回回摸了几遍,突然故意装作一脸惊讶道:“哎呀!糟糕!我那包**香怎么不见了!”
也罢,到了这一刻,齐孤鸿终于明白了,想从这个货嘴里听到一句实话,难!
齐孤鸿干脆也懒得问了,反正他知道唐鬼是个能挑大梁的,他既然不想说,说明他肯定是已经想好了问题,即便是没想好,这家伙也不是个临场撂挑子的,总能想出对策。
他不想让自己管,那干脆不管便是,反倒落得清闲!
这事情齐孤鸿能想得通乃是因为他了解唐鬼,金寒池就未必能想明白了,就在他正想继续追问时,只见唐鬼已经站在灶台前面。
热锅中滚油生烟,唐鬼抄起一把菜丢进锅里,铁锅中立马哔剥作响,腾起一阵白烟。
“锅铲!”唐鬼伸出右手擎在半空等着,待他喊过这么一声,齐孤鸿连忙将锅铲送到唐鬼手上,就看他大刀阔斧地将那锅铲好似弯刀似的在锅里翻出个虎虎生风,话语声中夹杂着“嗤嗤啦啦”的声响道:“看老子今天给你们露一手!”
别说是下厨,金寒池和唐鬼以前连厨房都没进过,倒是金寒池见过厨子炒菜,也忘了是哪年,珙王爷在王府设宴,做一道生烧活鱼,因那道菜讲究鱼端上桌时还是活的,故而灶台就摆在正宅的院落中,说是做菜,干脆是当做戏法来表演的。
金寒池记得珙王爷曾说过,那厨子是他特意不远万里请来的粤菜大厨,轻易不肯亲自动手,那炒菜的架势也是好看,活像舞龙舞狮般有意思,但与现在唐鬼的气势相比,的确还是差了三分。
一阵热气之下,几盘菜已经出锅,这还是齐孤鸿这么多年第二次吃到唐鬼下厨,第一次是在唐忌夜家,那时两人还十来岁,在外面疯玩过了饭点儿,唐忌夜拍着胸脯说去给齐孤鸿做个炒鸡蛋,半天端上来一盘黑炭。
与当年相比,唐鬼的手艺见长,卖相虽然粗犷了一点儿,但味道的确是没得挑,盲丞几乎是循着香味儿从后院儿跑过来的,听金寒池形容唐鬼做饭如何气吞山河声势浩大,听得那盲丞一脸羡慕,头一次如此惋惜自己是个瞎子。
四个大男人将察戈家的存粮吃了个一干二净,耗子进去都得哭着出来,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盲丞第一次吃到一顿好饭好菜,激动得抱着脸大的碗意犹未尽地舔着碗底儿,唐鬼见状对着盲丞后脑勺就是一巴掌,盲丞预料不及,整张脸都扣进了碗里,脑门儿上生生磕出来一圈儿红印儿,就听到唐鬼在旁边骂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
从做到吃,差不多是从日落西垂折腾到了圆月初升。
一顿饭吃得几人肚皮滚圆,唐鬼站起身来,一边拍着肚子,一边晃晃悠悠地走到大门口,他将大门拉开,棺材就停在左手边的墙外,贴着墙边,正被月光照到,好在棺材上盖着棺材板儿,虽然知道里面是死人,但好在眼不见心为净。
绕了这么一圈儿回来,唐鬼到了几人面前,伸了个懒腰故意高声道:“吃也吃好了,喝也喝好了,哥儿几个,折腾这么一天,咱就赶紧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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