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孩子的一生中,注定还会遇到很多章杳之类的人,甚至比章杳更强,如果自己不守护在侧,他真的能保护得了他自己么?
如果保护不了的话,该怎么办?
唐芒突然有些后悔了,回程的路上,这些事情一直让他心中纠结不已,是他默许了那孩子在外长大,不入唐家蛊门,没想到终究还是被卷入了巫蛊之争,幼年时未能习得蛊术的他,在章杳之类的人面前注定会惨败。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孩子远离巫蛊,但这却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发生这次的局面。
背后的唐冕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压低了声音,甚至防备着垚一和盼儿,对着唐芒低声道:“更何况,你以为你是为了救他,说不定却是害了他,万一被长老们发现的话,当年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才换来将这孩子隐瞒于世直至如今,真要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岂不是前功尽弃?当年的事情岂不是要”
唐冕说到这里的时候,唐芒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唐冕这才识趣地闭了嘴。
虽说对于当年的事情,唐芒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情对他真的没有影响,多年后得知儿子死里逃生,唐芒觉得这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其他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回想,至于妻子死去的事情,更是决不允许人提起的禁忌。
兄弟两个沉默许久,唐冕才讪讪地岔开话题道:“那么,那孩子会下蛊吗?我听说大嫂当年走的时候曾经带走了一本蛊书,不知道”
“不会,”唐芒摇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声道:“大概在当年付之一炬了吧。”
唐芒的语气十分惋惜,唐冕最能体会他的惋惜从何而来,唐芒在修习蛊术方面颇有天赋,同辈中的唐家子弟无人可与之相匹敌,唐冕也不是例外,这世上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靠天赋,起初唐冕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后来,当他教授唐垚一修习蛊术的时候,终于发现自己这一脉注定没有那种天赋。
如若那个孩子会炼蛊的话,相信一定会像唐芒一样厉害的。
想到这里,唐冕不无感慨道:“大哥,你就当真没有想过让那个孩子来做唐家族长?他的天赋必然高于垚一这样的孩子,唐家不是应该要交到更厉害的人手中才对吗?这毕竟是整个家族的命运啊!”
大概是有些激动,唐冕的音调不免有些高,唐芒立马警惕地向垚一的房间看了一眼,确定两边的房门都关着,唐芒才对着唐冕轻声道:“不要在垚一面前说这种话,垚一很聪明,是非常适合成为族长的人选。”
唐冕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撇撇嘴道:“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也不说什么,只是,那孩子现在身在何处?若是有机会的话,总想见上一面。”
“你啊,刚刚才说过让我不要过去,说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还说什么怕被族长们发现端倪,现在又嚷嚷着你想要去?幸亏垚一没有你这种毛病,否则,说句话都自相矛盾出尔反尔,如此还怎么做族长?”
唐冕被唐芒说的很是不好意思,忍不住搔了搔头发一笑道:“我不是惦念那孩子么,从小到大还从未见到过,难免想见一见,不管怎么说,也是咱们唐家的骨血。”
其实在那孩子和齐家的孩子出发之后,唐芒又在不远处跟了一阵子,也是在那时,他发现那孩子竟然是在往舍昂去,看样子是他娘将关于舍昂的事情告诉过他,只是不知道他娘究竟说过多少。
不过,说起舍昂的话,唐芒又有些想笑,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扬着嘴角。
唐芒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入那个地方,他在那里埋藏了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不会轻易被任何人发现,也不会让任何人进去,哪怕是自己的亲儿子也不行。
毕竟,唐芒埋在那里的,是他和什月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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