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桐来山里已一月有余了,这天下午,她终于迫不及待地拿出带来的理发工具嚷着要给田一木理发。
田一木说他头发之前在镇里理过,现在还不是很长,过段时间再说。方小桐不依,硬是把他拉到院子里她早就放好的小板凳上。
方小桐手里的理发工具是一个老式手推子,她之前在家时专门找人学的。现在城里的发屋用的都是电动剪,几乎没有人会用老式推子,但电动剪在山里根本没法用,她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偏僻小店里找到一位老师傅会使用这个,于是就认认真真地跟着那老师父学习了两个月。
方小桐右手拿着推子在田一木的头上推动着,左手夹着一把长条形的梳子按住他的头,紧抿着嘴巴,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田一木微微歪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坐着,只感觉推子紧贴着脖子和头皮来回个不停,那种冰凉的感觉让人舒坦。
刘山竹靠在门口的立柱上,很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先是满脸笑意,后来又心生感慨,缓步走到他们跟前说:“我给你们拍个照吧。”
“山竹姐,手机在我裤袋里,你要解锁的话,锁屏码是1017。”
方小桐头也没抬,一边搭腔一边手里忙活着。
刘山竹从方小桐的口袋里抽出手机,按着解屏码,忽然意识到了这串密码的含义,暗自笑了一下,也不再说什么,在不同的角度连拍了好几张。
半个小时的功夫,终于大功告成。
方小桐拿出毛刷清理完田一木脖子上的碎发后,绕着他走了一圈,再一次审视着她的作品,自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手说:“妥啦!你理发后还有点老来帅,估计还是我水平高的缘故,嘻嘻!”
“妹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一木年轻的时候,那也是个小鲜肉——不过妹子你这手艺,可真是了不得!”刘山竹笑眯眯的把双方都夸了一遍。
“我才不稀罕他是什么小鲜肉呢,这刚健粗犷型的大叔才是偶像派哦!”方小桐笑着说道,又随手递给田一木一面四方镜子,“客官,请您自我欣赏一下,比起那镇里的大师傅,看看小女子的手艺如何?”
田一木被眼前的两人说得面红耳赤,也不搭腔,干咳了两下接过镜子,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被剪成半寸长,钢丝般一根根有力地竖着,配着自己那副黝黑的脸庞,还真有那么一股的气概——他对自己的样子非常满意,也对方小桐的手艺非常满意。
傍晚时分,方小桐和刘山竹坐在院子里聊天。
这个把月来,她俩没事就在一起闲聊着。自从方小桐来山里后,刘山竹的话明显多了一些,不再那样一个人孤坐着不爱搭理人了。更多的是刘山竹问方小桐的情况,问她家人、工作、有没有男朋友等等,有的地方问得很细,都有点刨根问底了。方小桐也不嫌烦,都很耐心地予以回答。
她们聊起田一木来,刘山竹问方小桐对田一木的印象如何。
“他很好啊!勤快,老实,特体贴人,懂生活,也不古板,有时候还有点傻傻的还特可爱,能逗人开心,对新事物接受得快。总之吧,和他在一起让人开心。”
方小桐逐一数着田一木在她心里的优点。
刘山竹浅浅一笑说:“妹子,你对他还真是挺了解的,比我都了解他。”
方小桐也笑了笑说:“他这个人好让人了解,遇事不藏着掖着,没城府。山竹姐,我有时吧,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他就让着我了。嘻嘻!”
刘山竹说:“这段时间我也看出来了,他是很在意你的。”
“是吗?”方小桐满脸开心,“可是我有时觉得他有点笨,都不懂人的心思哎。”
方小桐感觉脸有些发烧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刘山竹愣了一下,接着问道:“妹子,我一直想问你的——你这大老远的来这深山里,是不是真的喜欢一木呀?”
“嗯!”
方小桐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刘山竹有点意外方小桐的直白,沉吟片刻后说道:“妹子,一木这个人呢,是绝对忠诚老实的。可是他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不论是年纪还是环境,都很难被人接受——他也不是不懂你的心思,他聪明得很的,我想他是不想让你和他一起吃苦吧。唉!我也希望你们有个好结局,但你得考虑妥当,不能头脑发热,不然对你对他都会有伤害。”
方小桐说:“山竹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头脑发热,我是认真的。年龄和环境都不是问题,我喜欢他,喜欢这里的一切,喜欢这样的生活。人在哪不是过一辈子?重要的是和谁一起过,过得开心不?我嘛,就是个小女人,没有什么大梦想,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过着小日子,不管是偏僻乡野还是繁华闹市,只要他在哪,我就想跟着他一起。”
方小桐停了一下,接着说道:“人是最讲感情的,可最难得的也是感情。有一个人愿和我终生厮守,爱我疼我,这就是我的最大梦想,比任何其他的更有意义,我相信一木哥他能做到——唉!我也知道他是故意在回避我,不能指望他主动了。这个我懂,他是为我着想,我会给他时间的。”
刘山竹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有些激动的女孩,心里顿生起一股钦佩来,甚至还有一丝嫉妒。
方小桐既大胆又直白,感情丰富还极有见地,不是当年的她能可比的。如果当年她不顾一切和田一木走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呢?她无法去想象。
“妹子,你能这么想,还真不一般。是啊,生活的方式有很多种,就看自己的选择了。选对了,幸福一生;要是选错了,痛苦一生。想当年,我就是不懂得珍惜,走错了路......”刘山竹不由得感慨起来。
方小桐说:“山竹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好身体。一木哥说了,你身体可以慢慢恢复的。”
刘山竹叹了口气说:“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他那是在安慰我呢。不过妹子你放心,我看得开。”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方小桐在午睡。刘山竹把田一木叫到院子里说起事来。她告诉田一木前几天她和方小桐聊天的话,问他有什么打算。
“怎么可能呢?她就一小女伢,一时冲动罢了,这个不能当真咯——当真也不行!”田一木听了后急得嗓门有点大。
“你小点声!”刘山竹说:“人家也不小啦,别把她当成不懂事咯女伢崽,我看她有咯地方比你还懂事——她是城里人,家庭条件又好,这样咯女伢大多都有个性,敢说敢做咯。再说了,你救了人家,人家要报恩呢。”
“救了人家就要人家和我在一起?不行不行,你多劝劝她,让她不要有这个念头,我不会答应咯——再说我一个人生活惯了。”田一木连连摆头。
刘山竹横了田一木一眼说:“你傻呀!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就是木了点。都说日久生情,你俩去年在这里一起过了一年,就算不是报恩,人家对你有了感情,这也很正常啊,不然她大老远咯又跑过来干啥?是个傻子都能想到这里面咯原由了。你真没看出来?你敢说你对她没一点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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