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持刀者面露茫然。
在他的印象中,杀人应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就算不是死刑、无期,至少也要在牢里关上几十年吧,怎么可能一两年就能出狱?
“律法上就是这么写的,你上网就可以查到。”余策道。
“这……”持刀者很想立马掏出手机上网查询,但感觉这么做好像有点傻,最终还是站在那儿没有动弹。
“十万块又是怎么回事?”余策接着问道。
“跑路资金……”持刀者有些羞耻,连握着水果刀的右手都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余策抿了抿唇,并未对此发表意见。
两人沉默一阵,另一边的几名巡守又不着痕迹地往前挪动了两步。
“……我现在该怎么办?”持刀者的声音略显沙哑,语气中带着谁都听得出来的迷茫。
冷静下来之后,挟人质跑路显然就变成了一个再愚蠢不过的决定。
“把刀丢了呗,难不成你还想被后续赶到的狙击手击毙?”余策反问道。
“丢了?”持刀者僵在原地。
这个词几乎在瞬间就触动了他的神经。
余策轻叹一口气,认真道:“这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现在的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持刀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的巡守,想着自己随后可能承担的后果,狠心一咬牙,甩手将水果刀丢了出去。
刀离手的那一刹,他感觉自己像是丢失了一道屏障,心里空荡荡的,有些手足无措;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卸下重压的解脱感,久违的理性也再次回到了他身上。
他重重吐了口气,眼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好像真的解脱了……
余策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安心,会没事的。”
说罢,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持刀者任由赶来的巡守将自己拷住,抬眼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在心里说了句“谢谢”。
……
走入天台小门,余策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制服、身形壮硕、脸上长着一圈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正静静站在楼梯旁。
“来多久了?”他随口问道。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从记忆碎片中提取出了对方的身份。
巡守队队长冯辉洪。
两人因为工作的关系常有来往,私交不错。
只不过,两人的年纪差得有点多,冯辉洪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需要照顾的晚辈,而不是一名可以共事的同僚。
“万一他不听劝,或者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你还有什么办法?”冯辉洪不答反问。
“不会。”余策摇头道,“当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八成以上的把握。”
“理由呢?”冯辉洪皱眉道。
余策笑了笑,伸出两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了。”微顿半秒,他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也想到了。”
作为一名曾经凭兴趣研究过微表情识别和犯罪心理解析的临床心理学研究生,他对自己的判断以及应对手段还是相当自信的。
那名持刀者从始至终都是靠着一腔冲动在强撑着,本身其实是个挺本分的人,安抚下来的难度并不高。
“哼,还是这么我行我素,我就等着你出事的那一天。”冯辉洪冷哼一声,转身往楼下行去,“你们州局那边半小时之后有个重要会议,我也接到了私下的通知,现在你正好要去做笔录,顺便就用局里的远程会议室参加吧。”
他对余策的不满,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对方在鲁莽与固执的行为下,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压力。
他关心余策的安危……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关心。
余策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并未把对方的气话放在心上,快步跟了上去:“劫持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可以的话,尽量淡化处理。”
“你想保他?”冯辉洪回头看了他一眼,“倒是稀奇。”
“我喜欢见义勇为的人。”余策笑道。
冯辉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居民楼下,外边围了一圈人。
余策本就是这里的住户,否则也不会凑巧被挟持上天台。
跟相熟的邻里打过招呼后,他转身钻入冯辉洪的车。
汽车发动,很快就来到了安全局。
余策没有自己的办公处,远程会议室只有在安全局或者其他部门才能借到。
走进昏暗的会议室,关上门,开启设备,连上特殊网络。
一分钟后,余策看到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显示器上。
主位上的中年男人看了余策一眼,开口道:“人都到齐了,那就直接开始今天的临时会议。”
“今天这个会,我只讲一件事。”中年男人屈指敲击桌面,面色肃然道,“半个月前,我提到过关于撤销编外团队的事,那时候还只是高层内部的一个提案,并没有完整的实施计划,所以你们可能还有些侥幸心理,但是就在今天,总局正式下达了通知……”
他举起手边的一份文件,将其展示在显示屏上,“按照上面的说法,编外成员不会一次性全撤销,但是为了加强部门管理,精炼体系结构,这个月内必然是要剔除那些无用团队,免除这些团队的官方职务,同时也不再提供任何福利补贴,所以……”
他扫视一圈,淡漠道,“你们这些团队,要么接受合并,要么选择退出,要么在一个月之内通过内部考核,再没有第四个选择……”
听到这儿,余策已经埋下头,开始考虑往后的生活费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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