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颜纤尘睁开眼第一件事便是回忆。
红澜看着自家宗主不断变换的表情就知道,昨夜她一定干了什么平日里不会做的事,红澜递上了醒酒的茶水,默不作声的退在一旁。
作为贴身侍女,她是没有资格插嘴的。
颜纤尘一面想着昨夜自己那个灿烂的笑容,一边思考怎样才能圆回去自己大半夜出去给颜子骞找糖葫芦这个举动。
在外人面前吃醉酒,实在不是她的作风啊。
看来自己酒量真的不行。
颜纤尘整理好仪容,对红澜说道:“昨日……”
“属下明白。”
红澜立刻单膝下跪,垂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什么不该说。
颜纤尘皱眉,“下次不要打断我说话。”
红澜心里一惊,“是。”
她缓缓走出,正碰上尚卿玄,他和明齐已经收拾齐整,见着颜纤尘,便急忙打招呼。
“昨天那酒后劲真足,我都是明齐扛上来的,颜宗主你居然云淡风轻跟个没事人一样,实在佩服。”
看来别人都没看出有异,颜纤尘这才放心下来。
“我们快去宁家吧,昨日本想着休整,倒喝多了。”尚卿玄不好意思的摸摸脸。
明齐没好气的看着他,“还不是你撺掇起来的。”
“你不也喝多了。”
颜纤尘早已习惯了这二人动不动互相损的架势,也没多说什么,便下了楼。
凌晗早已站在了门口。
见他依旧的严肃,颜纤尘才彻底安心。
几个人一路上避不了又听得尚卿玄与明齐斗嘴,时不时还撩拨颜纤尘几句。
当然,颜纤尘依旧的爱答不理。
一行人到府上时,已经算是晚的了,孟家的几名弟子昨日就到了,还有各家前来吊唁的人,有哭声谈话声,嘈杂一片。
看着宁家这个样子,尚卿玄忍不住皱了眉头。
但是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望了望明齐,二人交换眼神,心意了然。
这也太乱了。
好一会才有人迎接了他们,正是宁祁,那个之前和孟衍报信的内门弟子。
宁祁一脸的哀容,将他们带到了宅内的客房一一安置,因为还没有拜过宁老夫人,大家也只是匆匆放下了行李,便跟着去前厅了。
宁家很大,不似孟家的浮华,也不是颜家那般安静出尘,而是构建的极为严谨,甚至有些错综复杂,第一次来的人没有带路,估计是找不着北的。
一路上,几乎全是一模一样的屋子,一模一样的走廊,甚至连植株都是单一的品种,宁祁在前头默不作声地带路,直到灵堂前。
灵堂里,披麻戴孝跪着流泪的,是宁远与其妻何雪,宁致则在门口迎着来来往往的人。
宁祁抬手,示意他们到了。
“子祎,不,现在应该称作颜宗主了,还有尚公子,凌公子,多谢几位前来祭奠我家母亲。”宁致的发间已经有了几丝白色,脸上的皱纹也是显得愈发憔悴。
看来这打击的确很大。
颜纤尘回礼,说起来,她倒是这里与宁家关系最近的人,灵堂里躺着的正是她的外祖母,尽管许久没有联系,但是毕竟血浓于水。
颜纤尘走向前,上了三柱香,拿过宁祁递上来的一沓纸钱,烧了起来。
而尚卿玄他们,也是一一尽了礼数。
虽然他们是过来查明真相的,但是也没有莽撞。
颜纤尘虽低着头,余光却在四下打量。
孟家派来的几位弟子不知现在在哪儿,灵堂前除了宁家的弟子们便是宁致宁远与何雪,之前那个何覃不知道在哪处放浪。
最叫颜纤尘奇怪的,是哭的几乎背过气的何雪。
听闻何雪并非宁远原配夫人,是他的大夫人难产逝世后上位的,看这架势,似乎做派是个孝顺贤惠的女子。
不是颜纤尘把人想得太坏,而是本能的女人的直觉,这女子虽然面上悲痛欲绝,哭的也是几乎歇气,但对比门口白发苍苍面容憔悴的宁致,总是差点真心。
不过宁远怎么挑女人与她无关,于是只瞧了一眼就看向了那几位最内侧的重要人物。
宁远一脸悲怆,他身后应该是地位比较重的两名内门弟子,其中一位十分眼熟,不停偷看颜纤尘和凌晗。
正是宁绝。
宁绝此刻内心也是颇不平静,他怎么也没想到,何覃得罪的两位来头竟然这么大。
一个堂堂内门大弟子,居然给何覃当打手?
有意思,看来这位二夫人确实不简单。
颜纤尘正抬手将最后几张纸钱烧尽,突然听见门外火急火燎的脚步声。
是谁这么不安分?这种场合竟然还吵吵闹闹。
颜纤尘站起身子,正好看见门口的凌晗不善的目光。
自然不是冲着她,而是朝着凌晗跑来穿着紫色镶金线长袍,手持折扇的何覃。
“你怎么在这?”他这次明显张扬了很多,应当是在宁家底气十足的缘故。
然而还没等凌晗出声,宁致就已经一把拉住他,小声道:“你给我闭嘴,这是凌家的大弟子凌晗,那位是颜宗主。”
看宁致这着急忙慌的样子,应该是听说了昨日的消息了。
他拽着的何覃不知所措的看着宁致这架势,想嚷嚷却又不敢,一脸憋屈。
颜纤尘走了过去,挑眉看向何覃,“不知这位是您府上的人,昨日多有得罪了。”
可语气里并有未半分歉意。
宁致当然知道这个侄子是个什么人,也听说过颜纤尘的名号,赶忙冲里面的宁绝打了个手势,小声道:“带下去。”
然后又欠身对颜纤尘与凌晗二人道:“是宁家管教无方,昨日冲撞了二位,还请海涵。”
颜纤尘微微额首,没再说什么。
身后的尚卿玄倒是讽刺了一句:“宁宗主当真言过了,何公子的大名才真真是远扬于此地呢。”
宁致有些尴尬,“既然是孟尊主请各位来查案,我现在便遣散了众人,让你们看看老夫人。”
“不用了,头三还是要好好悼念,还是等明日吧,先劳烦宁宗主带我们去老夫人的房间看看。”颜纤尘淡淡道。
“这样也好,多谢颜宗主体恤。”
趁着宁致在前带路,尚卿玄压低声音说:“看宁致的态度,与此事应当无关,但宁家必有内应才是,不如我去会会宁远?”
明齐嗤笑了一下,“你现在去,估计那个二夫人除了哭什么也不会说,倒不如先去看看老夫人的住处。”
尚卿玄点点头,看颜纤尘一路四处张望,心下了然,也暗暗记下来宁家大致的布局。
老夫人的房间比较远,想来是老人家喜静,离内墙也很近,虽然墙高,也有结界,但如果有内应帮忙,还是很适合逃走,难怪尚卿玄会如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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