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他们贬得一文不值的小玩意儿,都是她最值钱的首饰,是漪夫人临行前特意给的,说是让她不至于丢了面子。
此时此刻的明懿,无比想念远在家中的漪夫人,想起她的殷殷期盼,关怀备至,眼中的泪似乎就要夺眶而出了。
为了不让柔弱的眼泪掉落,明懿猛地仰起头,望着那一轮幽亮的圆月,久久不曾动弹。
一片死寂之中,明懿忽然动了,只见她缓缓走到散落的行礼前,将那些东西一件件地拖往殿内。
一向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此时却要独自搬运行李,看着十分吃力,情状尤为凄惨。
即便承受了诸多的委屈,明懿仍咬牙坚持着,嘴里喃喃道:“我是公主,我是公主”
等到成堆的行李尽数被搬到殿中,已然到了月上中天的时辰,而明懿从下午到如今滴水未进。
卧榻之上没有被褥,还散发着一股子霉味,根本无法作为安歇之所。
明懿已然失去了整理东西的力气,累得一动都不想动,索性将一些衣物摊开来,蜷缩在地上,沉沉睡去。
这是她在皇城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因着身体疲累,倒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今日遭受的种种委屈。
这一夜的相府却没有这般静谧,到了晚间,杂役房那边忽然闹了起来。
楚管家,楚相,楚桀和绵绵都被惊动了,整个府里灯火通明。
肃正厅上,下头跪着一帮下人,大多是女婢,还有几个男仆,其中便有今日才被指派去侍候绵绵的槐花。
此时的绵绵被搅了好梦,迷迷糊糊地坐在一旁,眼睛都睁不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极其困倦。
楚桀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辛苦支撑的模样,脸上显现出极为不耐烦的神色来,对闹事的奴婢怒目而视。
事关绵绵身边的人,楚相有意让绵绵旁听,让她学学当家做主的规矩。
“禀告相爷,一干人等俱已聚齐,请相爷发落。”楚管家躬身禀报道。
主座之上的楚相一脸不虞,一本正经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实说来。”
“相爷,这个贱人故意打我,她想杀了我。”一个尖锐而苍老的女声忽然响起,面目狰狞,直直地指向槐花。
“噤声。”楚相一向不喜欢家中的下人勾心斗角,互相攻讦,此时大嚷一声后肃然宣布,“楚管家,你来说。”
“回相爷的话,据老奴了解,此番争斗的起因是一盒蜜饯果子。”楚管家说到这儿,看了一眼迷迷瞪瞪的绵绵,特意强调说,“这盒蜜饯果子原本酒楼送来给月小姐的,装在漆盒内,老奴亲自交到小姐手上。相爷请看,正是这个漆盒。”
楚相抬眼看了看楚管家手中空荡荡的漆盒,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而绵绵听到楚管家提到了自己,清醒了一些,看了看那个盒子,证明道:“嗯,这是我的,我送给槐槐了。”
楚桀对这些都不关心,只是吩咐厨房热一杯香甜可口的牛乳上来。
“这名叫做槐花的婢女确实是这么说的,看来她确实没有撒谎。”得了绵绵的证词,楚管家至少确定了一件事。
仆从将温热的牛乳奉上,楚桀接过,贴心地吹了吹,小心递到绵绵嘴边。
仍有些犯困的绵绵抿了一口,揉了揉眼睛,软软糯糯地问:“槐槐,蜜饯果子都吃完了?”
“回月小姐,没有。”槐花摇了摇头,欲言又止,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
“槐槐,怎么了?你也是刚刚睡醒吗?怎么声音怪怪地的?”绵绵听出槐花声音有些不对劲。
“月小姐,这个小蹄子持宠而娇,仗着你给她撑腰,在杂役房作威作福,欺负到奴婢们头上。”槐花没有开口,倒是最先说话的那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嬷嬷膝行到绵绵跟前,不管不顾地陈情道,“老奴一忍再忍,不料被她打破了头。”
绵绵有些不习惯这老婢女靠得这么近,猛地一抖,打了个激灵,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
楚桀见状,大声呵斥道:“凑那么近做什么?滚回去。”
听到少爷说话,老嬷嬷唯唯诺诺地退回原来的位置,看着槐花的眼神充满了愤恨。
绵绵定睛看去,发现那老婢女额头确实破了一处,但伤口不太大,血已然凝固,应该她声称被槐花打破头的伤口。
“槐槐,发生了什么事?”绵绵并没有凭着老婢女的一面之词便急着下判断,她想听听槐花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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