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和修平二人隐匿了身形,在茂密的树木的遮掩下渐渐靠近前方的战场。
两人躲在一旁的灌木后方,谨慎地观察着。
修平因怕撞上匪徒保护不了顾槿,因此上山之路都挑着小道走。
而他的选择可以说正确无比,因为大路上如今零零落落地堆着一些石块,还有一些用麻绳扎成五人宽的排插。可想而知,都是这朔金山匪类给淮宁军准备的常见陷阱。
顾槿心里一紧,心道果然来晚了,但她逡巡了一番,见这些陷阱上并没有血迹,想必这帮土匪的阴谋不知如何都被王爷给识破了,终是稍稍放下了一颗心。
再扭头看向如今正缠斗着的正面战场,黑衣铜甲的淮宁军人数是右手系着红巾的朔金土匪的数倍,且经过半月有余的系统训练,如今五人一组,进退有章。淮宁军虽然有大部分都是新招的民兵,却不知道景曜几人用了何种训练方法,竟然没有一丝对杀人的不适感和畏怯感。匪徒虽悍不畏死,在这种用训正统军的方式带出来的队伍的冲击下,竟然节节败退,毫无抵抗之力。
在这一众黑衣银甲的兵士之中,顾槿一眼就看到了景曜。他今日并没有穿着防御用的甲胄和头盔,也没有穿平日常穿的一身吴带当风的文士袍,只穿了一身十分利落的收袖劲服,裤腿被牢牢地束在一双牛皮军靴之中,这衣裳看似与其他士兵别无二致,甚至也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却绝没有泯然于众人。大概是因为他从小便每日习武不绝,身姿孤绝挺拔,且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气势十分出众。
还有那张俊秀到极致的脸,竟令顾槿一时忘记了他正身处厮杀之中。
以一柄长剑力敌五人,景曜趁机一人放倒在地后,身后亲卫便用长戟补刀。修文也似景曜那般独自抗敌,愈战愈勇。
观察了片刻后,修平轻声道:“顾小姐,我去助殿下一臂之力,你且在此处,不要轻易动作,以免被匪徒发现。”
见她点头示意明白之后,修平便从一旁绕出去,脚尖轻点地面飞身上前冲进了战局中。
有了修平这个堪比景曜的战力之后,局势更是一面倒向淮宁军,土匪一方只剩寥寥几人还在负隅顽抗。
胜负在顾槿看来已毫无悬念。
战况接近尾声,景曜指派了一队兵士拿着给地上尚喘气儿的敌人来一刀,给他们个痛快,另类的仁慈。
朔金山如果有山神的话,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
这一幕太血腥,换做平日,顾槿定然不忍再看,但今日她却疯魔了般盯着这锋利的戟尖扎进人的身体中,再拔出来时挥出一道血线。
这些人便是害了无辜的辎重队所有人性命的恶魔,是抢了辎重导致淮宁城状况恶化的罪魁祸首。顾槿不断在心里对自己重复说。
匪徒的血水终于在地上汩汩流成了小溪,空气中也是浓重的铁腥血气。淮宁军将死去的敌人和自家的兄弟分别归置成两堆,景曜站在一旁干净的地上,漠然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一丝表情。
顾槿看到修平上前对他耳语了几句,又对他指了指她躲藏的方向,他才松动了神色,微皱起眉对修平说了几句话后便快步向她这边走来。
顾槿正想站起身,却听到身体后方传来一个狠戾的声音在她耳旁轻道:“想活命就别动。”
随即一把锋利的匕首便抵到了她的喉头。
冰冷的利刃毫不留情地紧贴她,使她的喉头皮肤瞬间冒了一层层疙瘩。
顾槿根本不知道,也无从去想,这个人是谁,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发现了她,并且能够穿过茂密的灌木无声无息地到她的身后。
当性命捏在别人手上时,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她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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