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坦卡蒙玩弄起手上的戒指,等吊足了夏双娜的胃口,才慢条斯理地将她刚才称赞两位后妃人选的话原原本本给复述了出来,甚至把她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连重音和停顿都完全一样,“荷伦海布将军的女儿塞抠美,英武飒爽,赫梯王国的第九公主爱茜阿尔玛,美貌无双,两人都很不错,我该立谁为第一王妃?让谁屈居第二呢?”
夏双娜差点背过气,图坦卡蒙他到底有完没完!
他现在已经在考虑让谁当贵妃,谁当妃的问题了吗?
关我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
她真想把这五个字狠狠甩到图坦卡蒙脸上去,最终还是有贼心没贼胆,“娜芙瑞不敢妄议。”
“但无妨,恕你无罪,”图坦卡蒙也来劲了,他今就是要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依你看,我该立谁为第一王妃?”
图坦卡蒙正襟危坐,神色严肃认真,夏双娜确定他真的不是在同她开玩笑,而是以法老的至尊威严命令她出自己的意见。
如果木已成舟,再也没有转圜余地,她再任性胡闹也没有意义。不如体面退出,还能给自己留点尊严。
她清了清嗓子,认真地分析起来,“我认为两位王妃的次序非同可,若立塞抠美为第一王妃,显然能够拉拢武官,鼓舞士气,此为战,也是鼓励诸位将士勤加操练,多立军功,为将来可能爆发的战争做准备,亦为战。若立爱茜阿尔玛为第一王妃,埃及和赫梯有了姻亲,自然短期不会开战,这是和,而且一旦有了和亲的先例,埃及众多邻国也会纷纷向陛下呈送公主,递送乞求和平的书信,这也是和。
“立将军之女,为战,立外国公主,为和,所以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婚姻问题,而是一个政治问题,立谁为第一王妃,就要看陛下的对外政策,是战还是和。”
她一番论断逻辑明晰,有理有据,图坦卡蒙从未想到娜芙瑞还有如茨政治敏感度,不愧是他珍重的女子。
“你的很对,”他不吝赞美,却突然话锋一转,“可也大错特错!”
“为什么?!”夏双娜几乎要跳起来与他争辩。
“若我立塞抠美为第一王妃,将军身居外戚之首,日日受我敬重,久而久之必将得意忘形,我便放任其膨胀做大,待民怨沸腾人神共愤时收缴兵权,朝中主战势力消亡殆尽,此为和。”
“若我立爱茜阿尔玛为第一王妃,赫梯必将断定我怯弱畏战,自以为边境无患,故操练不精军备松弛,待其戒备尽失兵马疲乏时,我便率军突击深入敌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将所向披靡不往不胜,此为战。”
“故此立将军之女,为和,立外国公主,为战。”
夏双娜听着他的论断,像是读了一本深奥的阴谋论,背后爬上一股凉意,立刻跳离了几步。
她第一次发现图坦卡蒙原来有这么腹黑可怕的一面。
他还这么年轻,将来还得了,绝对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个男孩子绝对不是善良的使。
他迈向权力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杀戮和死亡。
五年前,他就以雷霆手段屠杀了反叛的阿吞信徒血洗了阿玛尔那,才换来了政局稳定得以平安度过危机,可以他的王座是用数千饶鲜血和尸骨堆砌而成的。
她不禁在想,是不是如果有一她挡了他的路,威胁到了他的王权,也会被他残忍地除掉,哪怕她曾是他心仪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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