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姚亦是可好人家的姑娘,一个女娃家家的,未及婚嫁,于瘫在床上的父亲身边侍疾尽孝多年,已是不易。”
小白脱了鞋甩到一边,话里几分愤慨。
“嗯,是个孝女。”天蓬敷衍了一句,而后又道:“我走了,你切记小心行事,切莫胡惹是非,你可知晓?”
小白自发忽略了他的话,只替那小姚抱不平道:“试问凡间女子有几个可做到她那般的?如今竟受了凭白冤枉,不仅被打进了牢里,择日还要阵前砍头!”
“是啊,真是岂有此理。”天蓬跟在她屁股后,老妈子般依就叮嘱道:“我教你的口诀记住,若真有急事定要唤我。大帝当时将你交付予我,我本应寸步……”
“还有那老人家,自己家儿女不管,花银子为露宿街头的乞儿搭建瓦舍学堂。便是这么个十里八乡都夸的主,竟亦成了他祥良王手下要冤死的鬼?”
小白踢了鞋在屋里直转圈圈,气不平的想着待太玄归来,定要与他分说一二。
“善人,大多委屈。”天蓬以手为扇替她扇了扇风,见她根本没有在听自己的话,干脆说道:“如此我便先走了,你好好的罢!”
小白转来转去的身姿突地停住,半转过身迟疑问道:“你说甚麽?”
天蓬无辜道:“我说我先走了。”
“不是!”小白直直地盯向他,倒引得他亦低头不住地打量自身。
“你说……孝女……善人?”小白微蹙了眉,话里尽是狐疑。
虽不明所以,然天蓬仍是应道:“是了,你说的两人不就是孝女与善人。你于地府呆过,这两种人于地府皆是要受礼遇的。便是投胎……”
小白未理他后面说甚麽,只是来回踱了步,低声说道:“那尉迟游曾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征兆,只是我们许未留心……”
天蓬失笑道:“你何时又研习道理了……”
小白打断他,面色沉静道:“我日前见过一个赤脚露腹的和尚,他见了我便眯眼笑,然旁的话却又不说,只说了善人孝女这一句。”
天蓬一愣,重复道:“赤脚露腹的和尚?”见小白仍就派自思量,便又问道:“你细想想,那和尚倒是何般面容?”
他想了想,干脆幻了纸笔出来,铺在桌上道:“不若你画下来给我瞧瞧。”
小白瞪了他一眼,很想说我画你奶奶,然眼下却似并不是斗嘴的时候。她只将那笔扔在了他衣上,拖出了长长的一道。
未待天蓬斥责她便又道:“那和尚说来亦奇怪,按说出家为僧的大多清贫。我见的许多和尚都是个瘦子,只他……”
她略一回想道:“腆着个肚子,面上红光满面,显是富得流油般。”
那天蓬一怔,听她又道:“面目倒是善面,笑嘻嘻的没甚架子。赤脚走在街上亦不觉窘迫,只一对耳垂好似被拖拉般,拽的挺长……”
她一顿,那天蓬干巴巴问道:“你可觉你所形容的,与你日常于寺庙之中所见甚像?”
小白很是白了他一眼,斥道:“你觉得我一个作妖的,没事会去寺庙闲逛?”
天蓬又问:“你可听过一幅坊间常见的对联?”
在小白表露鄙陋之意前,他便率先开口自问自答般回道:“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不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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