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未央殿。
乐坊司的乐师奏着欢快的乐章,歌女们身着轻纱,长袖拂面,身姿曼妙。
这是我入宫五年多来第一次参加宫里的除夕宴。
摇曳的灯火下,又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沈冀远如今身居大理寺卿,深受南宫瑜重视,朝中大官员见到沈冀远都要绕道走。
这几年在沈冀远的协助下,南宫瑜铲除了许多对自己不忠之臣,革掉了许多德不配位的朝中的蛀虫。
只要是南宫瑜看不上的无能官员,沈冀远总是能找到他们大大的错漏之处,南宫瑜便有借口处罚他们。
南宫瑜整肃朝纲,那些整日无所事事混俸禄的官员不是被革职就是被贬职。
现在的朝堂是一片清明,年轻的面孔,开明的思想。
我看着下方那些陌生的面孔,心下生出许多感慨。
我最终忍不住看了一眼南宫瑾,他依旧斜依着矮桌,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很少喝酒,却总是喜欢把玩酒杯,看到他,我的胸口像是压着石头般沉重。
他原本低垂的眼抬起看向我,我慌乱的移开,移开前看到他轻轻上扬的唇角。
看到他的唇,我想起中秋节他略带惩罚的吻,微凉,带点疼痛。
我将手捂在心口处,大口的喘了喘气。
“雨儿怎么了?”南宫瑜侧过身看向我,他眼里露出深深的担忧。
“臣妾只是觉得有些闷,无妨的。”我移开了心口处的手。
“微臣祝皇上和皇后娘娘帝后情深,琴瑟和鸣,愿娘娘早日诞下皇嗣,以固国之根本。”沈冀远站起身举着杯对着我和南宫瑜。
“借沈卿吉言。”南宫瑜举起酒杯亦对着沈冀远。
我看着沈冀远轻轻的笑了笑,并未举杯,他原本温润的面容变冷了几分,南宫瑜也轻轻的咳了一声,以示警告。
我端起酒杯对着沈冀远:“沈大人要祝贺也该是祝贺云嫔,毕竟沈大人与云嫔才是兄妹情深,相信沈大人也是迫不及待的想做舅父的。前些日子,本宫还亲自送了绣了一对石榴枕赠给了云嫔,也是祝愿她早日能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完我喝下手中的酒,沈冀远的脸色变得铁青,云嫔的脸更是惨白一片,她双目怒睁,狠狠的瞪着我,就连南宫瑜的脸也是冷冷的。
下面把酒言欢的众人也都放下了酒杯,端坐在位置上,不露声色。
“皇后娘娘笑了,要亲,还是娘娘与兄长更亲,臣妾与兄长只是表亲,皇后娘娘与兄长才是一脉相传的亲兄妹。这祝福自然是送给皇后娘娘的。”云嫔收起她方才狠毒的眼,此刻的情真意切,还带着几分委屈。
我冷笑一声,她可真是做戏的好手,从前在我面前扮演着一个事事替我着想的贴心侍女,偶尔的撒娇任性,口无遮拦。那时我还担心她口无遮拦会为自己惹下祸事。
现在她又扮演着一个被我欺负略带委屈的妹妹和嫔妃。
“是吗?本宫怎觉得沈大人和云嫔更亲,毕竟你们才是从一起长大的。”我看着她浅浅的笑着。
“好了,都别了,今日是除夕,哀家敬在坐的各位一杯酒,这一年若不是众位大人为国辛苦,便不会有大周朝如今的繁荣。”太后举起酒杯对着下方的大臣。
原本寂静无声的殿里顿时又响起了酒杯声,欢笑声。
我看着这浮光掠影,厌烦的侧过了身。
彭的一声,未央殿外炸开了一方烟火,那烟火绚烂夺目,美不胜收。明亮的烟火照的未央殿色彩斑斓。
这么近的的距离看烟火与远处看甚是不一样。
我第一次在宫里看烟火是五年前的除夕夜,那一年我在南宫瑾的怀里远远的看到了盛开的烟火,之后我在冷宫里看了三年的烟火,都是远远的如同流星,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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