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说的这人到有意思，惹得顾晨涵也忍不住想要见一见。不过倒也不急，如果对方当真有才，之后的金銮殿上定然能见到对方的影子。如果没有，那也没有再见的必要。但听宋然所说，那人似乎是柳州的人。这道也有些稀奇，毕竟虽然如今允许柳州学子科举，但柳州到底融入大周的时间短，不少学子还是对大周皇室有意见。

“不过说起柳州……”顾晨涵看向李瑾瑜“这两天再去一趟先生家吧，如今许刺史也在李府，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李瑾瑜自然欣然应允。

顾晨涵与李瑾瑜在去李府的前一日便提前派人通知，第二日二人来到府上时，许仁这才是第一次见到李瑾瑜。

比起李怀玠，李瑾瑜到更像李太傅年轻时的样子。

众人一起坐在屋内闲聊，许雯从外面进来行礼问好，态度不卑不亢却总有些疏离，顾晨涵仿佛早就习惯了这个样子，笑着让许雯起来，说他们在这里谈论政事总是太过沉闷，她若不习惯离开就好。许雯道谢后又看了一眼顾晨涵便告辞离开。

两个人说话仿佛都透露着尴尬，看的李瑾瑜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到是许仁，如同没看到一般说到：“本该是我去拜访公主，没想到反而让公主亲自过来了。”

见许雯离开，顾晨涵的笑容这才变得自在了不少，回道：“这有什么，晚辈拜访长辈本就是应该的。”

虽然这次许仁就是为了进京述职，之前在宫里也一一说了柳州的情况，但如今单独见面，顾晨涵仍旧详细询问了一番。除了如今柳州治理上的问题，还有皇宫里没有说到的，有关边境驻守的情况。

边境有高景言带着付茸镇守，寻康定离开影响倒也不大；柳州内部有许仁管理，自然不会苛待百姓，如今柳州早已恢复元气，甚至要好过之前。

一番谈论眼见天色渐晚，顾晨涵与李瑾瑜才起身告辞，李太傅与许仁出门将二人送出李府，看着轿子离开，才转身回去。

坐在轿子里，李瑾瑜才忍不住问道：“你与许刺史家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看出来了?倒也不是怎么回事。”顾晨涵的神色也有些疑惑“大概是她……讨厌我？”

闻言李瑾瑜有些惊讶，顺口说到：“竟然有人会讨厌你？”

顾晨涵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又不是金元宝，讨厌我甚至恨不得我死的人多着呢。况且就算是金元宝，不也有是金钱如粪土的人吗。”

许雯讨厌顾晨涵这事也只是顾晨涵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也的确有些莫名其妙，想当初顾晨涵还将对方从受惊的马上救下来，结果却反糟了讨厌。但对方也从未有什么过分的言行，以前顾晨涵每次去许府许雯还会主动来端茶送水，虽然表情一如既往的纠结，顾晨涵也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和对方计较什么。

见顾晨涵笑的开心，李瑾瑜也就懒得在纠结自家夫人似乎被讨厌的事情了。

这边夫妻二人向家中走去，那边许雯却坐在回廊上看着顾晨涵离开的方向静静的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是在沉思。

见状李怀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不喜欢公主？”

闻言许雯转过头去疑惑道：“很明显？”

李怀玠默然不语。许雯沉默了一会又开口：“不讨厌，不如说很喜欢。”

李怀玠觉得自己似乎书看的有些太多了，如今已经完全不懂女儿家的心思了：“那你今日见公主时为何那副态度？”

许雯虽然性格文静，但与人接触总是带着亲近之意，让人心生好感，但今日见顾晨涵，过于周到的礼节却显得有些刻意疏远。也正因如此李怀玠才会想着许雯或许讨厌顾晨涵。

许雯抬头看着飞鸟归巢，语气感叹：“公主是我理想中女子于世上应当活出的样子，可她同样是毁了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国家的人。”

许雯第一次听到顾晨涵的名字就是两国交战的时候，而第一次见面则是在已经沦陷了的柳国的街上。她本是骑马在家附近私人的短街上散心，却不成想马匹受惊，直接跑到了大街上。她只是会骑马，但却不擅长，正在她毫无办法的时候，一个蓝衣女子骑马赶到了她的身边，一手勒住了惊慌失措的马，一手将她抱了下来。

女子一身银甲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艳丽又张扬，是许雯最渴望成为的那种人。但紧随其后的大周士兵，以及口中略显慌张的“公主没事吧”却让许雯尚未来得及扬起的嘴角僵住。

便是这个人，吞并了她的国家，还让她父亲出任柳州刺史赔上一世的名节。

她知道这不过是世间熙熙攘攘的利益往来，怨不得某一个人，可即便如此，国破家亡四个字又让人怎能不恨。

李怀玠敬佩她的气节，却也同样不解：“那你为何独对公主这样。”

“李伯伯不仅是大周的官员，还是父亲的师弟，我又何必对所有人都一副愤世妒俗的样子。我怨恨公主毁了我的国家，也同样喜欢公主的为人，她也从未苛待过柳州的百姓，甚至一心一意为其谋福。况且，人生在世，总要圆滑一些才能活得下去。”

“那你为何对我说这些，不怕我去告诉了别人？”

许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李怀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不会在背后说人的，正直的老实人啊。”

闻言李怀玠笑了出来：“与许小姐谈论一番在下受益匪浅，只不过唯独人生在世总要圆滑一些不敢苟同。”

许雯也不与他争辩，回道：“这是自然，如果所有人都是一样那该有多无趣。这世间本就什么人都有，有圆滑一些的，自然也有刚直的；有英勇无畏的，也有胆小怕事的；有漂亮的，也有丑的。什么样的都有，所以活着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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