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涵有单独的营帐，一般人等不得随意入内，如今正值与柳国开战之际，营地管理变得更加严密，对顾晨涵所在的地方更是守卫森严。然而顾晨涵营帐所在的士兵们正在兢兢业业的守卫之际，却只听营帐内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响声，瓷杯摔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在门口两名士兵的耳边炸开。

门口的两名士兵顾不得礼仪，连忙闯了进去，却见顾晨涵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封信，气息急促，脚边是碎裂的瓷杯，显然是气急了。

见门口的士兵闯了进来，顾晨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挥手叫人退下，随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这封信件上。

这封信是卢子悦送来的，她们二人经常会互通信件这没什么稀奇的，因为已经决定与柳国开战，因此庆帝也将派遣卢子悦带兵来支援顾晨涵，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信中的一行字却让顾晨涵足足盯了一个时辰，心里仿佛聚了一股火气，怎么也消不下去，还烧的嗓子眼难受。

塔塔族与大周议和，少族长阿古达木求娶荣昌公主，以结秦晋之好，五月初，荣昌公主远赴塔塔族和亲。

方芙到顾晨涵营帐门口找人时，守在两旁的侍卫支支吾吾的提醒方芙公主今日的心情不太好。方芙盘算了一下，如今与柳国还未正式开战，顾晨涵心情不好想必不会是因为这里的事情，于是向二人道谢后走了进去。

方芙走进去时被顾晨涵摔碎的瓷杯碎片还躺在地上，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也因为之前动作过大七零八落，看起来一片狼藉。

二人打从认识开始顾晨涵就很少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最失态的一次也就是当初得知雁门关失守，如今这怒气冲冲的样子还是方芙第一次见。

“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直到方芙出声顾晨涵才发现了对方，将手里的信件折起来：“没什么。”顿了一下，又将信件展开来回折腾了好一会儿，最终有气无力的说到：“晨雪，我妹妹，五月初的时候前往塔塔族和亲了……”

闻言方芙了然的点点头，倒不是她神机妙算能算到这件事，只不过如今大周与柳国即将开战，为了专心应对柳国便会想办法与塔塔族议和，派公主和亲时最有效最显诚意的一个办法，如今这事一出倒也不算稀奇。

不过顾晨涵这低落的样子到是第一次见到：“想来您与荣昌公主的关系很好吧。”

然而方芙说说出来的话却仿佛一盆凉水，将顾晨涵满腔的怒火一下子浇灭了。她有些不自在的说到：“其实……我和晨雪的关系没有很好……甚至有些疏远……”

方芙一愣，看向顾晨涵：“这倒是奇了，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啊……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和顾晨雪的关系从小就不好，但也不坏，总归就是玩不到一起去。她最疼爱的是一母同胞的妹妹顾晨媪，最佩服的是长兄顾晨涵，对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顾晨雪总是不自觉的忽略。

如今她离开京城一年多的时间，想起顾晨雪，最大的印象便是坐在凉亭中看书那安静温柔的景色。

那么温柔的人去了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了一个民风剽悍的民族，会如何的不适应。对顾晨雪的遭遇她固然心疼，却也有一丝庆幸，不是顾晨媪。

至于这愤怒从何而来？她气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为了保这边的战事，却将顾晨雪推到了另一边的战场上。

若是她在厉害一些，若是她再有能力一些，又何至于将那个永远都是安安静静，如同在阳光底下绽放的一朵花一样的妹妹推出去？

看着沉默了好一会的顾晨涵，方芙正想再次开口，却见对方猛地站起来，本来就倒下笔筒被顾晨涵一带滚到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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