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果真程蕴的那块用的丝线光泽度和颜色的鲜亮度远远不及另一块。
程蕴笑了笑:“这样的丝线我房里还有很多,针线房给我送来的丝线都是这样的。”
“祖母若是还不信,只管派了人去千云斋问问便知。这定是有人要陷害孙女。”
吴氏看看程蕴又看看流紫,扬眉讶异道:“蕴姐儿的意思是,这个丫鬟要陷害你?”
程蕴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点头正色道:“母亲说的对!”
吴氏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她没有想到程蕴连她的话外音都听不出来。
流紫吓的脸色发白,忙道:“老夫人,奴婢没有。”
她又转而看向程蕴:“姑娘,奴婢确实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啊!”
程蕴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我不惜拿自己的名声涉险,买来一块帕子夹在书里让你去送给吴公子,然后现在事发我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你一个人身上?”
“我为何要这么做?你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是啊,为什么呢?流紫想到什么,脸色惨白如纸。
卷卷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道:“老夫人,奴婢想起来了,前几日奴婢看见流紫姐姐鬼鬼祟祟出了府,和一个男人你拉我扯。”
程老夫人脸色有些难看。
流紫连忙道:“你胡说八道!”
卷卷瞪圆了一双眼:“我没有!我就是看见了!一定是你和那个男人私相授受让人发现了,被人拿住了把柄,然后陷害姑娘!”
“都给我住嘴!”程老夫人看着流紫灰败的脸色,心中信了几分,“谁指使的你?”
“老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做。”
程蕴道:“你当真没做过背叛我的事?”
流紫对上程蕴漠然的目光,一时间脸上震惊,慌乱和愧疚交替闪过。
姑娘到底是知道了,虽然她早就想到自己早晚会有这一天。
在此刻她反而慢慢平静下来,像是头顶那柄摇摇欲坠的剑已经落了下来,她不用再担惊受怕。
流紫垂下头,双手紧紧攥着,几番挣扎后终于低声道:“是吴公子,吴公子许了奴婢一大笔钱,让奴婢去偷姑娘的帕子带给他。可是姑娘的屋里都是周嬷嬷她们管着,奴婢找不到机会,于是去千云斋买了一块一样的帕子……”
不等她说完,吴氏怒道:“你这丫鬟是在胡乱攀咬!谁给你的胆子?”
流紫不理会她,继续把话说完:“然后夹在书中假借了姑娘的名头,让卷卷去送书。”
程蕴忽然有些茫然,为何到了这种时候流紫仍旧要替幕后的人遮掩?难不成她以为这样说她就能活下去吗?还是说她害怕说出实话后幕后的人会伤害到她那个男人?
她就这么爱他吗?
值得拿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平安?
程蕴不明白,她从来不懂这些情情爱爱。
上一世她曾问过烟渠到底什么是喜欢?
烟渠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孩子,那时候每天都盼着见到他,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整个人都是发着光的,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格外黯淡无光。”
“可后来当我不喜欢他的时候,这才发现他身上哪有什么光啊,他和那些人一样,一样的黯淡,一样的普通。”
听完后她依旧茫然。
烟渠就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小孩子家家,理会这些做什么?”
其实烟渠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她总觉得烟渠已经十分沧桑。
张氏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仅仅是一些黄白之物,便背叛了你的主子,你可有想过,如果此事做成了,你家姑娘的名声便毁在了你手里。”
程蕴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
流紫跪在地上像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她想起了小时候。她因为是家中最大的一个,为了帮爹娘照顾弟弟妹妹,每天都要做数不尽的活,吃的还是最少的。
那个时候给她安慰的只有那个男孩子,就算长大后他变了,喜欢上了别人又如何?
她只要看着他好就够了。
程老夫人看着流紫死气沉沉的模样,厌恶道:“把她带下去,打十板子,再找个牙婆子发卖了。”
立马就有两个婆子手脚利落地将她带了下去。
程老夫人又看向程蕴,不等她说话,程蕴已上前道:“都是孙女的错,看不透人心,导致闹出了这样的事,扰了祖母的清净。”
程老夫人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这死丫头怎么总是抢她的话?
她挥了挥手:“罢了,此事也不是你能预料的。回你的院子里吧。”
程蕴行礼退下,老夫人事后肯定会派人再去查探一番,但她也敢保证,老夫人什么也查不出来。
回了凝翠院卷卷不再掩饰她的开心:“姑娘姑娘,奴婢方才是不是演的特别好?”
程蕴笑着点头:“你做的很好。”
只可惜她没算透人心,又让背后那条大鱼溜了。
卷卷听到夸奖更开心了,说起话来也就没了遮拦:“五姑娘那个傻子,一点点钱就想收买我,也太瞧得起她自个儿了。”
绿槐就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歹她也是主子呢,你这么编排她。”
卷卷捂住额头笑:“谁让她不怀好意想算计姑娘,这下好了,把吴家搭进去了。该!”
转而想到流紫,她的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任何想要算计姑娘的人,都是她的敌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