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就听沈彧道:“沈彧虽走仕途,但绝不占沈家官位资产,我是外姓,心里有分寸,这点祖母也可放心。”
老太太立时张嘴要说话,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一口气重重提起,又徐徐吐出。这孩子也是有骨气的,她能说什么?说你只管上进挤掉你大伯父职位?还是说若真以后要翻朝堂旧账,叫令国公手下留情?哎,怎么说都不好听。
老人家头疼斟酌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心想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吧。又对沈彧道:“彧哥儿莫要想这许多,你只管好好读书,将来给自己挣一份体面,也给念念挣个依靠。至于沈家资产,几房少爷人人有份,你不要也是不行的…”
话堪堪说完,忽听隔断后面传来一阵抽泣嘤咛。看了眼身后的南妈妈,南妈妈赶忙往隔断后面去了。
见老太太要起身,柳妈妈也赶忙上前扶住。
沈念睡梦中回到了自己七岁时爸妈离婚的场景。小人坐在沙发的角落里不安的抬头看两个大人。那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僵持着不说话。直到男人接了个电话,是新伴侣打来的。催促他快点回家。
挂了电话他冷了冷脸,也不在僵持,沉了声音说:“我也不跟你耽误时间了,直说吧,孩子我不要,钱我不缺,可以多给你些。以后的抚养费每月四千,行吗?”
那女人听了这话,不可思议的抬起头嗤笑一声,“钱我应得的,但孩子我管不了。我工作这么忙,你让我怎么照顾她?你妈不是还挺硬朗吗,叫你妈带着年年吧。我有时间就回来看孩子。”
小人不明所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想这可怕的氛围什么时候结束,她想叫妈妈抱抱。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爸爸和妈妈,都不要她了。她哭闹也没有用的。长大后再回想那日场景,才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好似坠入冰窟,浑身寒意阵阵。
沈老太太听着里屋传来的断断续续哭声,脚步匆忙。
进了隔断后面就瞧见沈念卷着小被子,满脸泪水,正不安的抽泣嘴里轻声喊着妈妈。南妈妈俯身轻轻拍她,好叫她醒过来。
沈老太太一看她这样子,心疼的红了眼眶,赶紧上前把小姑娘搂在怀里。
“念念不哭,祖母疼。乖乖,快别哭了。”
沈彧原本坐着没动,回过神已经站在隔断这了。心道自己是鬼使神差了。看了一眼沈念又出去坐着喝茶。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柳妈妈却瞧见他走时眉头还是皱的。
夜里南妈妈伺候老太太梳洗就寝。时常要推心置腹说两句体己话。今夜更是想起沈念白日睡梦中哭着喊妈妈的事,心里难过。
“都说有娘疼的孩子是宝。您瞧那几位小姐,越是有人宠着,越是爱胡搅蛮缠撒泼打滚。可反观七小姐,懂事听话的更叫人心疼”。
老太太听她说完也是叹了口气。“是因为她知道没人靠着。小小的人就得懂事了。”
坐到床上,取下披着的衣服。南妈妈赶紧把被子提上来盖在老太太身上。
“哎,今日彧哥儿说的你也听见了。我一直以为我那两个混账儿子只对两个孩子不闻不问罢了。谁想到尽然……尽然眼瞧着叫云哥儿建哥儿把人打成那样…也,也不作为!”说到这有些愤恨的垂了垂床板。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若日后真在官场上对上了可怎么是好?”南妈妈怅然。
老太太眼里烛光闪烁,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沉沉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不在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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