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折腾,非要盖个洋楼!枪打出头鸟懂不懂?”
“停,别上课了,就说借不借吧。”
“你要借多少啊?”
“几万块钱吧。”
“几万块钱?差这么多?那个……我要是借给你了,完了你用啥还啊?”
“明年还你!给你利息啊!不白花,这么墨迹呢。”
“还明年还我,今年你粮食也没倒,种子化肥也没卖,你用啥还?”
“借不借吧,明年指定能还上你!”
“我现在就有五千块钱,要就拿着,不算你利息。”
“五千块钱够干啥!”
“爱要不要!”大哥拿起了苹果,刚要咬,老四一把夺了过来并咬了一口。
“你还成天吃苹果,这家伙,吃的咔咔的!”
“滚蛋滚蛋!”大哥摆手撵着老四。
老四又拿起炕上的半包烟跑了出来。之后他又给大姐和妹妹打了电话,又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均没借到多少钱。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工地早已停了工,连住在村委会的贾总也回了家。贾总走时还特意嘱咐老四,复工之前必须通知他来检查一遍,合格了才可以复工。
老四也已一个星期没去工地了,因为他一看到那半成的别墅就心里发愁。老四泄了气,钱也没着落,房子也没完工,外债还不知道怎么能还上。老四多么希望自己没有盖别墅,那样的话现在自己就可以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潇洒日子。
一天,老四闲来无事,骑着摩托车去镇里赶集。到了集市,老四把摩托车停好后,四处转悠,虽说没什么要买的,但权当是散心了。说来也凑巧,老四看见一个正在买菜挑菜的女人很眼熟,走近一看,居然是许家村的张寡妇!老四一见老相好立刻慌了神,久别重逢的喜悦很快就被内疚羞愧盖过,毕竟自己曾经辜负过人家。老四宛如见到鹰的兔子,撒腿就跑。不料被追上几步的张寡妇给叫住了。
“老四!”
老四定住转身,尴尬地挠了挠头,“啊!秀梅啊,你……你也来赶集啊?”。
“你跑啥啊?怕我吃了你啊?”张寡妇笑着问。
老四的心砰砰地跳,不知道是紧张,是兴奋,还是害怕。他看到张寡妇的脸上多了皱纹,头发虽说烫过又染了色,但仍可以看见发根多了白发。但张寡妇没有中年妇女发福的体态,她的身材保持的很好,举步轻盈,皮肤白皙红润,大大的眼睛盯着老四,主动却又略显矜持。
一个多年的光棍儿看到女人总会有些非分之想,更何况眼前之人是自己曾经付出过真情实感的美人呢。
“没有,这不是……那边好像有啥热闹,我跑过去看看。”老四支支吾吾的,刻意闪躲秀梅的眼神,“你经常来赶集啊?”
“差不多,我就在这附近住。”
“”你搬这边来了啊?”
“嗯,好几年了。”
老四瞬间有些失落,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银行里的存了一笔款,这么些年无论单身生活多么苦,但心里总会觉得“没事,银行里存着钱呢。”但今天突然发现,存款非但没有利息,本金也不见了,似乎自己根本就没存过钱。老四认为张寡妇已经成家了,要不然也不会搬来镇里。没了胡思乱想,老四的心跳也恢复了正常,也敢直视张寡妇了。
“啊,来好几年了,我也不怎么赶集,要不咱俩早就碰到了吧。秀梅啊,这也到饭点了,要不就一起吃个饭吧。”老四礼貌性地邀请秀梅吃午饭,说完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谁知秀梅爽快地说:“行啊。”
弄得老四措手不及,只好跟着秀梅来到了一家小餐馆点了两个菜。
“你现在都挺好的?”张寡妇问。
“还行,就那么回事儿吧。”老四夹了口菜。
“又找了没?”张寡妇也夹了口菜,慢慢地嚼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老四。
老四一下子有点发噎,“那个……找啥啊,谁愿意跟我啊!”
张寡妇低头浅笑,似乎很满意老四的回答。她夹了一块儿菜放到了老四的碗里,如少女般娇羞地低着头。
“我自己……”老四拿起碗,把米饭和张寡妇给夹的菜扒拉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看着张寡妇,看得入神,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你一个人?”
张寡妇笑了,“嗯,一直一个人。”
原来张寡妇的婆婆前几年去世了,两个孩子也都在镇里上学,张寡妇索性就把家里的田地分包了出去,在镇里租个房子陪读,平时打打零工。她一个人带着两个上学的孩子,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尴尬早已散去,好像分手还是昨天的事,又或者从未发生过。
“小川现在挺好的?”(小川是老四的儿子,王川。)
“也不知道好不好,在南方呢,说是学厨子呢。”
“不在身边怎么也不放心,现在在外面打工受气不说,关键是不安全,有挺多下了矿井找不到人的,也有年纪轻轻进了传销的,还有打工失踪的……欸?你知道吗?我们隔壁村有个孩子二十几岁,就是在市区里面打工,说是干什么保安还是烤串啥的,具体的工作没打听清楚,反正是没干多长时间就出事儿了。”
“出啥事儿了?”
“也不知道咋整的,最终也没给出个说法,反正是家里人从医院给接回来的,听说是肾被人摘走一个,人都变痴呆了。”
“这么严重!”
“嗯!可不呗,要不你看我都在这看着孩子呢,可不能让他们在外面乱跑,不安全。”
“是啊!”老四心一惊。
两人吃完饭出了饭馆,老四问:“中午不用接孩子吧?”
“不用,孩子中午在食堂吃,五六点才下课回来,然后再去上晚自习。”
老四的喉结上下浮动,“我送你回家吧。”
张寡妇没回答,老四就默认她同意了,于是送张寡妇回了家。
要知道老四当初与张寡妇分手时十分痛苦,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又是用了多少烟酒才说服自己,谁能知晓呢。不过他曾经将情感压抑的多么厚重,此刻迸发的就有多么热烈。
从张寡妇家出来,老四揉了揉腰,突然想起了午饭时张寡妇说的“摘肾”那件事。老四赶紧给儿子打了电话,拨了几通之后儿子终于接了电话。
“喂?”
“喂,儿子,我是你爸。”
“有事儿吗?”
“啊,就是问问你,你最近没啥事吧?身体方面,腰啥的?”
“我挺好,你还有事儿吗?”
“没事儿,不是挺长时间没打电话了吗,寻思着给你打个电话,还有啊,我给你盖的那个房子啊……喂?喂!”
电话挂断了。“这小子又挂我电话。”老四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儿子没事,肾肯定也还在,不过儿子不在身边,心里总是不踏实。得让儿子回来!房子必须得盖下去,不能半途而废,为了儿子,砸锅卖铁也得把这座别墅盖完,真要是没辙,我就去卖肾!
老四揉了揉腰,算了,我这肾估计也不值钱。今天先回家,明天再去几个朋友家碰碰运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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