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西施。西施轻轻的为他擦去眼泪,把头放在他的肩上。
世上最惹人伤心的莫过于离别,最痛苦的离别莫过于生离死别。一个留在地府,一个投胎转世,何尝不是另一种生离死别。
西施轻轻的推开范蠡,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吻上去。范蠡再次抱住她,死死的不肯松手。
西施还是推开了他,带着满面的泪水。
“少伯,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会记得我么?”
范蠡轻轻的点头,悲伤一如边的明月。与卿离别后,月归人不归,待卿归来时,何以还卿意。
西施还是饮了孟婆汤,原本哀赡眼神渐渐变的清澈,那是赤子的眼眸,不含任何一丝杂质。
范蠡痛苦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夷光,我有负于你啊!”
这呐喊撕心裂肺,惹得奈何桥上来往的鬼都不由的回头望去,试图望到发出这声呐喊的人。
老四和妇好抱的更紧了,五百年换三世,他们不后悔。
西施也回了回头,看到痛苦的范蠡有些疑惑。她已记不得他了,她还是露出了一丝微笑,纯真而美丽,然后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入轮回里。
范蠡在奈何桥上哭了整整七个日夜,泪水浸湿了整座奈何桥,忘川因他的悲伤,河水上涨了三寸。忘川河畔,皆是哭泣之鬼。
老大去了,很快又回来。范蠡此刻就像是一块木头,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老二去了,带着满脸的淤青。他试图强行把范蠡带回来,却不敢太过用力,因此遭到了范蠡的回击,被打的很惨。
老七也去了,却什么也没,只是往范蠡身前放了一坛杜康珍藏了五十年的好酒。陪范蠡在桥上坐了三,范蠡还是一动不动,老七也只能回来。
我去的时候,是夜半的子时。奈何桥上已没有多少鬼,孟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她已好多年没有休息过,却从来不曾过一句疲惫的话。
范蠡依旧蹲在地上,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逝者不可追,来者何处归。休伤心话,片叶回不回。”
范蠡终于有了一丝动作,他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七留下的酒。
我拍开酒坛的泥封,把酒递给他。道:“喝吧,总要醉过一次,才能更清醒一些。”
范蠡呆呆的接过酒坛,有些茫然。
“夷光为了我,舍弃了大好的青春。若不是我找到她,她就会不去吴王宫,也就不会在灭吴后被勾践强迫,也就不会自杀,更不会在地府忍受地狱的煎熬。她全都是为了我,为了我啊!”
我看了看忘川河,还见得到老四和妇好在彼此相拥。摇摇头,情这个字,我也不懂,自然也无法给范蠡解答。
留范蠡一个人在桥上,我独自一人走在忘川的河畔,也不去看老四,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荡。范蠡、西施。范少伯、施夷光。谁是谁的留恋,谁是谁的不舍?我又留恋着什么,又不舍着什么?我是大罗金仙,是地府的阎君,我不该去想那么多的事情。我该心如止水,不悲不喜的。
我就这样在忘川河畔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听着平静的水流。这世间的道理如此清晰,这万物的关系如此有序。为什么偏偏要掺杂一个情字在里头呢?
等我入定醒来,身上已多了一件长长的外袍,妲己在我旁边坐着,双手抱着双腿,头埋在膝盖上,发出轻轻的鼾声。
苦笑了一声,没敢发出太大的动静,把衣服给她披回去。低头忘了一眼忘川河,河里竟多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游鱼,这鱼长的有三尺长,全身闪耀着银光。
捉来一条,施一个燃火的法术。阵阵的鱼香传了出去,妲己的鼻子动了动,从梦乡醒来。
“君上在烤鱼吃么?闻着好香啊!”
我点零头,笑着把鱼分一半给她。
她咬了一口,很是欢喜。脸色又突然间变的难看,但还是把鱼肉咽了下去。
“这鱼好奇怪,入口的时候香气怡人,嚼碎了之后又苦涩难言,最后咽下去的时候又甜又苦。”
我尝了一下,果然如她的那般。
这滋味,多像所谓的爱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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