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先是看了白杨的稿件,一直没张嘴,也看不出表情;两个学生在他后面很不安地站着。
当他翻到沈小娅的稿子,脸色立即变得铁青。一回头一转身,便把两份文件都朝着沈小娅的身上扔了过去。
沈小娅躲了一下没躲开,砸在脸上了,纸散落了一地。耳边就想起导师的骂声,“你他妈干什么吃的,一天天的都干什么了?查个文献,整理个资料就能解决的事儿,做成这个狗样子。这要是考试,是不是让你抄,你都不会抄了。大学四年就教你吃饭睡觉了是吗?脑袋属花岗岩的?白他妈长这么大脑袋!”
导师已经开始爆粗口了,沈小娅感到很难堪,大着胆子问他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导师把他的脑袋都快凑到沈小娅脸上了,“你声音这么小,我听得到才怪,我看你就应该去聋哑学校待着。就你这种的,我劝你还是回娘胎重造,接受再教育,合格了再投胎也不迟。”
说完就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掉了。
沈小娅又难堪又屈辱,还是第一次被人面对面这么骂,愣在原地动都不动。
白杨赶忙上去安慰沈小娅,“我听很多人都说老李头就这样,大家都骂他Bian态、神经病,连其他导师都这么骂。”
她边说边弯下腰去捡散落在各处的纸,沈小娅心里一狠,突然跑出办公室,想找李翰文理论一番,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了、不对了,让他这么羞辱自己。
楼道里已经没有他的影子了,沈小娅顺着楼梯下去,挨个楼道找,直到走出办公大楼,也没找到李翰文的踪迹。
立在办公大楼门前面,又急又气又恨,猛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就哭了起来。
白杨从楼上下来,看她蹲在路边,哭得撕心裂肺的。于是在她身边蹲下来陪着她,时不时在她耳边说些安慰的话。
她哭了好大一会儿,都不见停下来。白杨蹲的腿都发木了,正要换换姿势,揉揉腿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从办公大楼冲着她们俩就走了过来。
他个子很高,尖下巴,眼睛大且明亮,鼻梁高挺。他走近后,就在沈小娅的另一边半蹲下来,拍着她的后背,脸色很青地问白杨,“她怎么了?”
白杨愣了愣,就把事情原委都跟他说了一遍。
“你把她东西给我,你先走吧。”男人说着,从白杨手里把一沓纸和沈小娅的包接过来。
等白杨走后,听沈小娅哭的嗓子都有点儿哑了,便摸摸沈小娅的脑袋,“还要哭多久啊?你给我个数,我倒计时一下啊。”
又等了好大一会儿,沈小娅的肩膀才不再颤抖,身体一抽一抽的,眼泪呼呼地流,却没有哭声了。
他走到她前面,弯下腰来低声问她,“好点儿了?”
沈小娅瞥了一眼,是陈晓老师,眼睛眨巴眨巴,眼泪流的更多了。
“我的妈呀,还哭呢!你哭的眼睛都有肿眼泡了,跟个大青蛙似的。”陈晓本来想逗逗她,没想到她一听,头钻进膝盖里又哭起来了。
陈晓一看没辙了,“我带你喝点儿东西去?喝饱了再哭,行不行?要不没水了,你哭都哭不出来。”
等她彻底停下来,不哭的时候,陈晓就带她到了教职员工餐厅。还没到吃饭时间,餐厅很空旷,只有一两个穿白色衣服的厨工在聊天。
“来,喝口水。”陈晓把一瓶水打开给她,坐到她对面,看着她整理出来的一堆资料。
“这是你整理的?”
沈小娅点点头,“嗯。”
“导师要是想故意找你茬,那你绝对没有反击的机会。”陈晓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你追出去,是想跟他辩论一下,还想跟他打一架啊?”
瞥她一眼,看她还是不张嘴,“你这个整理的还可以,没那么差,他针对的又不是你这份稿子,也不是针对你。”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那他针对谁啊?”
陈晓示意她把水喝了,“李翰文这个老头,我读书跟了他3年,助教跟了他2年。我对他太清楚了。这个人,有才华,有脑子,但是观念比较狭隘,很有一套自己主观意识层面的正义感。所以,对不熟悉他的人来说,是挺古怪的一个老头。但是你不觉得有才华的人,都挺奇怪的嘛!”
“就他?”沈小娅“哼”一声,对陈晓称赞李翰文的话不屑一顾。
陈晓抽口烟,“你哼什么哼,你还别不信,别的老师办不成的事儿,他就能办成。所有教授里面,他排行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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