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沈小娅揉揉眼睛,感觉自己两只眼睛困得难受,尤其是左眼感觉已经肿起来了的样子,睁着眼睛好大一会儿才看清楚,原来是陈晓陈老师打来的电话。
“陈老师,我还在睡觉呢。”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醒呢,别睡了,你今天来一趟学校,帮我干点活。”陈晓说。
“不行,我还得再睡会儿呢,眼睛难受得很。”
“已经10点多了。”陈晓说,“你现在起床,从你那儿往学校走,你肯定能在车上找到地方睡一会儿,不要墨迹了,赶紧过来。给你计学分啊。”陈晓说完就挂断了。
沈小娅重新趴回到床上,闭上眼睛想再眯一会儿。
“大四计什么学分啊!还能给我发奖学金不成?”沈小娅嘟囔着。
她一醒就再也睡不着了,虽然身体很疲倦,但是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了。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她终于爬起来去洗脸刷牙,强打着精神出门,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一上车,沈小娅就往车厢后面走,找到最后排的靠窗座位坐下来,把耳机一戴就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人在车上正眯得舒服,手机铃声响了。
沈小娅脑子有点儿发木,心想,肯定是陈老师打电话过来,问她有没有出门的。于是就按下了耳机上的按钮接通了电话,没等那边出声,她就先张嘴了,“老师,我已经在路上了。”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动静,沈小娅还以为电话没接通,想拿手机出来看一眼。
“娅娅。”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进了耳朵。沈小娅一看手机,是个陌生号。
“是我。”
沈小娅这回听清楚了。
“我是秦川。”
沈小娅这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能再次见到他可真是出乎意料。
3年前,就在他研究生毕业典礼的那一天,秦川同时收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公司的Offer,那一天对秦川来说是绝对的双喜临门。所以沈小娅打算在他典礼结束后,一起帮他庆祝。
可自从秦川进了礼堂以后,沈小娅好像就跟他失去了联系,他整个人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杳无音信,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沈小娅甚至开始担心他,是不是遭遇了不测,心一直悬着。就连要跟他签约的那家公司,也因为没有联系到本人而取消了与他的合同。
可是3年时间过去了,等千般事都能尘埃落定的时候,他竟然又再次出现了,让沈小娅甚至都有些触不及防,来不及反应。
可看到他平安无事,至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
“哦,你有什么事吗?”沈小娅语气平静。
他支支吾吾好大一会儿,才张嘴,“我是从别人那儿知道你手机号的。我刚刚听忍说你考完试了,我们公司现在有一个岗位在招实习生,不知道你有没有……”
“不用了。”
“哦,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事儿有点儿唐突。不过我真是没想到能这么快再见到你,真的挺开心的。你,你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谢谢,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挂了。”沈小娅至今对他当年不告而别耿耿于怀,她现在可不想听他讲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窗外车辆行人众多,车水马龙的,各种喧哗嘈杂的声音传入耳内,却让人感觉很是舒服。这四月的天空湛蓝明净,阳光特别盛,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沈小娅感觉眼睛又肿又胀,却感觉特别温暖,很舒服。
有车窗能透透气,真是太好了。
但是回学校的路程实在太远了,刚要忍不住抱怨这公交车坐得自己屁股疼的时候,乘务员报站说马上就要到站了。
一下车,沈小娅就往教职员工宿舍方向走。
陈晓房间门没关,沈小娅敲门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玩具中间,房间里音乐声立体环绕,里面干活的人看着挺怡然自得的。
“这么多东西都是些什么呀?”沈小娅抬着脚往房间里面,一步一步地往里挪。
“你怎么才过来啊!这都中午了。”陈晓等她走近一看,她整个人一点精气神儿都没有,张嘴就问她洗脸了没有。
沈小娅挪到房间里面,把沙发上堆的玩具挤出来一个缝坐下来,“我洗了呀,就是没睡好。”
陈晓站起身来,去煮咖啡,“年纪轻轻的,一点儿活泛劲儿都没有。”
沈小娅揉着脸,“我这两天刚考完试,正累着呢;昨天玩得那么晚,凌晨才到家,我大清早正睡着呢,您又给我打电话,您看我这眼睛都肿了。”
沈小娅看着堆满了一整个房间的玩具问他,“您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呀?”
“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我过段时间都有大用处的,”咖啡的香味很快就飘满了屋子,“吃饭没有?”
“没。”沈小娅摇摇头。
“我看你就是来蹭饭的。”陈晓递一杯咖啡给她,让她喝一口提提神。
“我不想吃,也没觉得饿。”沈小娅喝了一口,忍不住恭维他,“哇,这咖啡真香。”
陈晓看她一眼,笑一笑,“那是因为我手艺好。”
说完就坐到椅子上,“这些东西,可都是我撺掇我一哥们儿送的,我今天一大早去他们仓库拉过来的。”
沈小娅瞪着大眼睛问:“是要拿出去卖吗?”
陈晓装作要打她的架势,“我有那么市侩嘛!过段时间我要去趟外地,顺路给那边的孩子送过去。”
“什么孩子啊?”沈小娅疑惑。
“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去了就知道了。”陈晓说。
“哪儿啊?”
“贵州。”
“什么时候?”
“七月中旬。”
沈小娅心里一盘算,“那不行,我时间不一定行呢。我下个星期就要复课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能给我安排几个暑期班,我还想假期攒点儿钱呢。”
陈晓拿起钥匙,“行了,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走,带你吃饭去。”
陈晓喜欢户外运动,因为寒暑假时间长,每次都会固定地出去一段时间,一来去各地游玩探险,二来顺道给途经的山区的孩子们,送过去一些图书、教材和文具。
“是去支教吗?”
陈晓摇摇头,“不是。”
说到支教,他态度很坚决,“我个人很不建议任何形式的短期支教。如果没有长期支教的打算,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啊?”沈小娅不解。
“你也教学,还不理解吗?教育是一定要循序渐进的,尤其是针对少儿,短时间之内是没有办法检验教学效果的,而且我们这些人的教学方法和教学观念,跟他们当地的老师有很大不同,甚至两者相悖。时间一到,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的这个摊子无论好与坏,成与败,都是给坚守在那里的人,凭空多制造出来的问题。
“所以面对我们力所不能及的事情的时候,我们最好还是现实一点,需要什么给什么,这样的帮助其实更有意义一些。”
沈小娅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好多东西经历一下就知道了。”陈晓端起碗,把最后一口汤喝完,“走吧,回去干活去。”
陈晓让沈小娅把包装全部拆掉重新打包,有损坏的玩具拿出来单独处理。
“这工程量有点儿大啊。”沈小娅说。
“别抱怨了,这可都是别人免费送的,一分钱没花。”
沈小娅突然想起来,向他确认,“陈老师,您真的属兔啊!”
“你怎么知道?!”陈晓不记得跟她提过。
“您昨天说的呀!”沈小娅暗自窃喜,“那您是哪一轮的兔子啊?”
“你是觉得我很老了,是吗?”陈晓忙着手头上的活计,根本来不及瞪她一眼。
沈小娅笑笑,连忙解释,“主要是您显得太年轻了,根本看不出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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