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兴趣听个故事？”何言从直饮水区接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谢谢，何老师您请讲。”何言注视着女孩的眼睛，仔细端详着。女孩脸上并未着妆，干干净净的样子，衣着打扮也十分素雅，短短的几句交流让何言感受出，对方是个家教优良的姑娘。

“这是我的一个学生的故事。当时她还没有你大，在读高一，但也像你这般素素雅雅，很恬然的一个小姑娘。我带班的时候她的成绩还不怎么理想，但我发现她真得特别爱笑，我喜欢她的乐观开朗，所以坚持要她做了我的课代表。”

“爽朗的女孩子的确很容易相处，她们不喜欢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其实我一直被她的快乐感染着，体会着不同于我妻子带给我的感受。”

“但是有一天，她趴在桌子上哭了，哭得很伤心。我去上课的时候她低着头，不同于往常的状况让我有些吃惊，就提问了她。她红着眼睛看我，却不去看黑板上的字，一字一句道出了她的答案。没错的，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听她班主任说，她月考成绩一塌糊涂，倒数第一名，尖子班的最后一名。其实没什么丢人的，毕竟高手过招，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她也还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会哭，会笑，想上进，想要漂漂亮亮的成绩单。那天晚上很晚了，我收到了她的微信，大概就是说，她对一个男生动了不该有的感情，但现在的她还配不上光芒万丈的他，问我该怎么办。很晚了，我没有回复，但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微信消息被撤回了。”

“我突然开始好奇她，好奇她喜欢上的那个男生。她在成绩单上的位置渐渐靠前，很慢但她足够努力。她又开始没心没肺的笑，笑过以后埋头学习。直到后来，在我就要忘记那条被撤回的微信消息时，我又收到了一条。她说，她很开心，和喜欢的人相处的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索性等到第二天早晨，再去看时又撤回了。”

何言停顿下来喝了口水。对面的女孩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安静而礼貌地听他讲。

“后来啊，我开始有意无意地喊她进办公室，交代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有好多次我都想和她聊一聊感情这方面的事，但看着她充满笑意的眼睛，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借着一次闲谈的机会，我问在场的两位女生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她愣了愣，羞涩的点了点头，就不再看我。另一个女生迅速摇了摇头，但我知道她在和隔壁兄弟班的体委恋爱。”

“再后来，我去教了高三，和她的生活渐渐没了交集。总是无意间听闻她和她喜欢的人分开了，消极了好一阵子，爱上了文字，开始创作。考了个很不错的大学，大三那年保送去了加拿大留学，带着最初的那份喜欢，闯荡了十年。那才是真正的喜欢，喜欢到成全自己变得更好。”

“今年她回国了，就留在我们学校里，谈了个男朋友。之前开玩笑问她，这个男生不是最初喜欢的那个。可是这个男生与她更加般配，也足够爱她。同样是喜欢，可她却抵达了喜欢一个人的真正境界，那就是让喜欢把自己变得更优秀，然后去追求更美好的事物。”

女孩笑了，笑得很柔，仿若古典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和肖志约定好，等考上大学以后再考虑我们的关系。故事里的女孩足够成功，但她不够快乐。于她而言，那份喜欢早已明了了结局，固然如此。其实老师您一开始就知道，她心里，装着的到底是谁。谢谢何老师，我会处理好和肖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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