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祝妼安才穿戴好,便又有尧亲王府的一个嬷嬷过来了,站在房门外催促:“郡主,奴才奉王妃之命前来。请郡主前去宴厅,再迟些王爷该回来了。”
朱厌和酸与站在外间收捡,把那嬷嬷的声音听的清楚。朱厌是个火爆脾气,当即翻了个白眼:“人长得这样老,胆子倒是不小。”
酸与抿着唇嗤嗤的笑:“朱厌,人老和胆子有什么关系?”
其实那奴才也只是话语间催促了一番,并没有什么不敬。但是对于酸与朱厌她们来说,这府上真是谁都看不顺眼。于是随便撒气而已。
祝妼安从里间出来,两人连忙闭嘴。
其实奴仆里大多都不满京城诏令,他们本就是半个江湖中人,自在惯了。但是到了京城,便束手束脚。
可即便如此,倒也不会因此误事,否则也不会被挑选入京。只是嘴上说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祝妼安由着那个嬷嬷领着去了宴厅里,虽然是家宴,但是丫鬟们站了一大群,气势浩大。
祝妼安到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七岁的祝孮启。祝孮启脖子上戴着一银项圈,脚下踩着一金丝线锈的小靴,领着一大票的丫鬟小厮,很是神气。
还没等九尾和陵鱼见礼,祝孮启就指着祝妼安的脸笑得直喘气:
“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头上的簪子不会把你的脖子压塌吗?还有这珍珠?这珍珠是这么锈衣服上的吗?像是个粘着霜果的糕点。”
祝孮启,幼时生了大病几乎夭折,是个从阎王爷手上抢回来的孩子。所以格外受宠,养成了个顽劣又不讲理的性子。
是啊,祝妼安这样子。该让祝孮启好好的去和学堂里的玩伴们说,然后再让京中各家,好好看看梦山郡主到底是什么样子。
祝妼安觉得很满意。
九尾当即就换上了羞愤的样子,气呼呼的见了礼,连忙拉着祝妼安往里走。
陵鱼哪怕天生长着一张笑脸,此时嘴角也耷拉下来,本来都下意识的抬手要教训人了。手才抬到腰间,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原本设计好的剧情。但是主子这么多年杀伐果断,如今回亲爹府上还要这样,实在是让人不爽。
祝孮启只是“开胃菜”,尧亲王府不是还有个满心怀揣着不入流的小心眼的祝嫮宁吗?再趁着尧亲王和尧亲王妃还没来的时候在祝嫮宁面前走一圈,这事儿就成了。
明天的京城“头条”就是:珠光宝气、不堪入眼的梦山郡主了。
果然,祝妼安坐席中又收到了祝嫮宁的“仔细打量”,以及尧亲王世子祝孔勤和二儿子祝孺真的“不忍直视”。
祝妼安端着面无表情的脸,安静的坐着。又被满屋子的丫鬟认作是局促了。
人啊,第一映像果然重要。
于是这身着装,又成功的让后来的尧亲王妃“瞠目结舌”,以及让尧亲王“大跌眼镜”。
尧亲王妃坐立不安。她是使了计策让这嫡长女远离京城,但是长歪成这样也还是让她面上不好看。这暴发户的样子要是掰不回来,不活生生让尧亲王府蒙羞吗?
祝妼安冷言看着尧亲王妃突如其来的愤愤之色,觉得有点好笑。是你容不下这正正经经的嫡长女,现在这嫡长女长成了你期待的样子,你又不开心这嫡长女辱了尧亲王府的脸面,这世上的事哪会个个都如你意。
至于尧亲王,还是看着祝妼安一副古怪的表情:不可能啊,那梦山……
至于到底想些什么,倒是面上功夫比那尧亲王妃好多了,半点都看不出来。
无声的闹剧结束了,家宴正式开始。
祝妼安已经十六了,回家就是为了议亲一事。所以日理万机尧亲王,也只能在这吃饭的时候有时候问问了。
“梦山,你在封地可有心仪的男子?”尧亲王出口就是个惊雷,炸得尧亲王妃脑子嗡嗡。
这种私相授受的事讲这么直白,你到底是想听到什么答案啊?这么对自家嫡亲女儿,难不成你也和我一样不待见她?
祝妼安闻言挑了挑眉,也有些惊讶尧亲王的直白,但是这种问题,再怎么问也就一个答案:“没有。”
尧亲王点了点头:“也是,济济英才尽皆在京城。”当然这话倒是说得有些满了。
尧亲王自己也觉得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实在有些尴尬,于是不待丫鬟布菜,顺手就抢了自家小儿子碗里一肉丸子。
祝孮启瞥了瞥嘴就要哭,尧亲王还特意凑过去嘴里嚼着肉丸子朝祝孮启呼香气,然后成功把祝孮启闹得嚎啕大哭。
祝妼安觉得自己要瞎了……
等丫鬟们好不容易把祝孮启哄好,尧亲王才正儿八经的开口训斥:“孮启以后见了大姐姐要好好行礼,今日你出言不逊,回去好好把课业多抄一遍。”
竟然是为祝妼安小小的出了口气。
可是……
祝妼安微微皱了皱眉,她还等着这小霸王“干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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