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年从进门起便一直没有说话,只冷眼地看着这一切。他以为这不过是苏若琉的苦肉计,毕竟这是名门贵族中常用的手段,目的便是为了引起家主的怜悯。
况且,此时正值夏季,用这些冰块,正好可以驱赶这炎热的天气。
苏景年在心中不免嗤之以鼻,却又不肯离开,反而是想留下来,看看她这流落在外的女儿会有怎么样的动作。
而跪在地上的苏若琉,心中已明白了几分,苏景年从进门起一句话不说,显然是在怀疑她,怀疑她在使用苦肉计。
她虽读的书不多,可也知道反其道而行。
“小町儿,出去记得将门带上,我可不想被人瞧了去。”话说出口,她惊觉自己的声音不同往日的活跃,倒是真有几分病怏怏的模样。
苏若琉向前方眨了眨眼,眼前,依旧是天旋地转。
“小姐,即便天热,可地上凉,也是会得风寒的。”小町看了一眼自家老爷,又看了看自家小姐。
她心中明白苏若琉只是做戏,可不成想她的假戏如同真的一般,她只是看着,却也觉得心疼。
可站在一旁的苏景年却是无动于衷。
“好了,小町儿,快些出去吧,你在这里多站会儿,到时可就叫院门口那两位瞧见了。”苏若琉依旧强撑着自己即将倒去的身子,咬着牙,笑道:“被你看见已经够狼狈的了。”
她始终没有,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露陷。
“是,小姐。”小町还是应声退了去,在苏景年的示意下,她并没有将房门关上。
过了一会儿,苏若琉边转过头,边说:“小町儿,怎么不将门带……上?”
她抬眼,故作惊讶道:“阿玛?您,怎会在这?”
“是有些狼狈。”苏景年将苏若琉上下打量了一番,她额上的汗已将几根碎发粘在了鬓边。
“是。”苏若琉没有反驳,用手撑着地起身,苦笑道:“阿玛,是想来看我的笑话么?”
苏景年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她。
“阿玛。”苏若琉再次跪下。
她眼前所见不仅是天旋地转,还有一圈圈的光晕,犹如彩虹一般,然而光晕虽美,她却更是力不从心,好在手可撑地,还不至于立刻倒下。
“阿玛,那日是若儿不懂事,不该言语顶撞,禁足几日,若儿已经想明白了,阿玛可否原谅若儿这一次,日后若儿定会谨言慎行。”
苏景年有了些动容,这是苏若琉第一次在他面前以“若儿”自称。
这是真心认了他这个阿玛。
他伸手去扶,温柔如水的眼睛湿润了眼眶,他忽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阿玛,我真的知道错了,请您……”苏若琉的声音渐渐微弱,话还未说完,便再也撑不住,身子似水中芦苇一般随风而倒。
“孩子?孩子?若儿?若儿!”苏景年难掩面上忧心,焦急地朝着门口大喊,“大夫,快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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