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认得我?”
颜宵摇了摇头,笑吟吟道:“虽不曾见过面,但听祖黎讲过你。”
秀姑听言下之意,祖黎在陌生人面前也念叨着自己,赧然一笑,点了点头,“黎哥还未回来吗?听说,昨晚在江边被救回去的张秀才,今早断了气儿。”
“哦?那张秀才为何会轻生?”
“此事说来也奇怪,昨日早上他还在我爹的铺子里喝粥呢,不知为何到了晚上,有人在街头见到他时,已经变得疯疯癫癫、不成人样,后来从他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说的好像是什么,高中了状元。”
原来那张秀才考了几年,已近而立,还只是个举人,整日无所事事,只靠帮着村民写写信笺,字幅聊以糊口,近日突然夜夜梦到高中状元,但每次在接那顶戴花翎之时,美梦便戛然而止
天长日久,他也分不清梦与现实,精神渐渐不济,
直至昨日,张秀才刚打了二斤酒,就着咸菜喝完,醉意来袭,昏昏欲睡之际,只听到了若隐若现的低沉吼声,似野兽咆哮,又似人声
后来的事,便如一团迷雾,无人知晓了,有人发现张秀才朝江边奔去,起了好奇,便紧跟其后,于是便有了昨晚之事
颜宵心下一沉,暗道不妙,此事看似与练江水怪无关,但又处处透露着诡邪之气
“你担心祖黎出事,所以才过来看看吧?”
秀姑腼腆一笑,被她说破了心事,“等黎哥回来了,转告他一声,让他到我家去拿点东西。”
“为何你不进屋里去等?”
颜宵接过食盒,要拉着秀姑进院子,秀姑见天色不早,大概是担心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逗留在男人的屋里,惹别人闲话,便执意要走
起先听祖黎讲,家中来了一男一女二位会法术的客人,还心生好奇和害怕,如今见颜宵如寻常人家的少女般,纯真烂漫,不由心生亲切之感
“姑娘不必挽留,你若得闲,可来我家铺子喝粥,”
“嗯,我一定会去的。虽然水怪一直在长萍渡兴风作浪,但是平日你也要小心,夜里不要出门。”
秀姑乖巧地点了点头,取下腰间的帷帽戴上,方才自门口恋恋不舍地离开
江面风平浪静,颜宵落落寡合地坐在渡口,看着弥望无际的茫茫江水,手中握着那把一直想要把玩的榣木,却没了玩的兴致
方才城主荀坤手下的那两名一高一矮的仆人前来,告诉颜宵,元邶有事离开了营都,
起初她不相信,突如其来的不告而别让颜宵内心多了一丝慌乱,她不相信此人会不告而别,但那两个仆从说得煞有介事,又提到有黄衣童子来找他,并留下了净灵檀木与颜宵,
她才真的相信元邶是离开了,必是回了五台山的翠岩峰,七星琉璃盏没找到,也不知他还会不会再出来
这样起起伏伏的心思让颜宵看起来有点多愁善感,她抬头望着夜空中寥落的星子,静下心来,试图赶走那些蔓延滋长的莫名惆怅,却又想起了那人的眼眸,在气恼的时候,也会如星子般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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