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要寻个机会出宫去,才好接手梅苑与暗卫。”南煜又嘱咐道:“我向圣上报了南娥的婚期。到时候,你去向圣上求个恩典,就说阿姐结亲,你要回南府坐镇,为阿姐挣个脸面。”
“阿姐要结亲?”南嫘一愣,她竟然不知道。
南煜笑道:“本不是什么大事,想着到了日子再通知你,不曾想圣上这么快准了我的文书,我怕是等不到南娥的昏礼了。你去看看也好。”
南嫘见阿兄对庶姐的亲事说得这样不在意,一副庶女出嫁不过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样子。心道,阿兄还是这样面冷心热,他素来嘴上说着嫡庶有别,其实平日里对庶姐颇多纵容,庶姐闯了祸,他自己怎么责罚都可以,别人谁也不准对南家娘子无礼,真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知道阿兄别扭,南嫘也不戳穿他,只笑问道:“不知阿姐要嫁到哪户人家?”
南煜却深叹一口气,道:“哪里是嫁出去?你阿姐那年纪你也知道,都年过而立了,她又不够温婉,哪还有正经大家郎君供她选择?与她结亲的是个入赘的小郎君,比你阿姐小五岁,一个破落户,人长得俊俏,日常沉迷于古籍孤本,没什么大抱负,但是性子软,也听话,上无公婆,结亲以后南娥就还住在家里,倒也自在。”
南嫘听了,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阿姐这是招赘了一个白面小书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我不入宫,也是想这么做的。”
南煜拧一下眉,道:“你一个嫡女,怎么能学她,要让人家唾脸面的!”
“不过说说,阿兄别气。”南嫘看南煜似乎要怒,赶紧打断,道:“日头都西坠了,阿兄也该走了,得赶在宵禁前回到府里。”
南煜看看天色,叹息道:“是该走了。三娘,保重!”
“阿兄,保重!”南嫘朝阿兄施了一礼。
南煜让奴仆拿上东西,自己牵了马,他有些伤感,但怕南嫘看到了伤心,便强自压下心绪,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宫外走。出了宫门,他跨上马去,就要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最后看了南嫘一眼,毕竟这一别就是三年,也不知往后三年,南嫘能否从容应对宫中种种明枪暗箭,日后他远在千里外,想帮忙也有心无力了,他满脸担忧。
南嫘站在宫门内,瞧着他兄长。他阿兄穿着一袭华丽的黑色暗纹圆领缺胯袍,头裹黑布巾,脚穿黑靴子,腰间束带上挂着一把长刀,干净利落,骑在高大健硕的西域骏马上,果然一个俊朗的好儿郎,这是南嫘重生回来后,首次认真打量阿兄,他不该像上一世那样结局,希望他这一去,一路坦途,安稳一生,她朝着兄长挥挥手,示意他放心。南煜这才转身走了。
南嫘回到常曦殿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刚走进殿门,就见几名女官端立在正殿外,其中有两个熟面孔,是月娘手下的女史。芸香也瞧见了,在南嫘耳畔道:“是月娘来了。”
南嫘颔首,看了守在门边、殷勤为她打门帘的朝安一眼,敛下眼眸。
两人走进殿内,方谷月果然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在殿中,手中擎着一个食盒。刚被南嫘提到身边侍候的侍女小五也在一旁站着,见南嫘进来,忙迎了上来,接过南嫘手中扇凉的纨扇,端正放置在几案上,口中道:“淑仪,尚食局的方典药送药膳来了,已经候了好一会儿了。”
方谷月弓着背,朝着南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朗声道:“见过南淑仪,圣上吩咐了司药司为您熬了安神补气的药膳,婢子给您送过来。”
南嫘颔首,道:“有劳方典药了,放在食案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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