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圣上赞语,仲恩面上一喜。他长期在长乐殿当值,长乐殿地处偏僻,是众多低阶宫妃的聚居之所,那里的宫妃们地位低,只分了有数的几位宫人侍候,像他这种内侍要同时听候几位宫妃的吩咐,有时候都忙不过来,而且,那些宫妃不仅品阶低,还很不受圣上宠爱,连带着他也没有什么上升渠道。他很羡慕可以在得宠的宫妃殿中侍奉的内侍们,若是侍候得力,升迁速度都很快,不知这次是否是他的一个转机,他退立一旁,心里暗自期待。
“高黎!”祁瑄叫了高黎过来,吩咐他道:“去传六尚的尚服来,朕有话要问。”
高黎领了命去了,祁瑄便坐在原地静静品茶,那被打得半死的小官员就被随意仍在地上,其状凄惨无比。其他众人,都屏息凝神,不敢稍有动作,空气中还弥漫了一股子浓烈的铁锈似的血腥气。
“唔……”忽然有人干呕了一声,似乎是实在忍不了这血腥气。
众人把目光都投到发声的人身上,是阮问心。
“阮娘,怎么了?”祁瑄回头看向阮问心,她面上失了血色,有些青白,还蹙紧了眉,似乎身体非常不适的样子。
“圣上,妾近些日子身体不适,闻到这血腥气,有些犯恶心。”阮问心拿巾帕捂了唇,娇声答道。
祁瑄站起身来,温柔地扶住了阮问心的肩膀,柔声道:“为何会如此?可请尚药女官看过了?”
阮问心摇了摇头,轻声道:“前些日子,圣上……恼了妾,妾有些茶饭不思,没有按时进食,故此有些脾胃不调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身体不舒服当然是大事,不可如此轻忽对待。”祁瑄轻轻扶着阮问心,一同坐在了塌上,然后才叫了内侍,吩咐道:“去请戚奉御来。”
南嫘闻言,抬眼看了圣上一眼,戚奉御是殿中省尚药局的首位,平日里只为圣上一人看诊,谁也请不动。记忆里,她刚入宫时,因为心绪不佳,也不习惯宫中生活,入冬时生了几场大病,圣上倒是为她请过几次戚奉御。但除她之外,后宫中谁也没这么大面子请戚奉御看诊。
现在,阮问心分明只是小恙,并无大病,圣上却让人请了戚奉御来给她看诊,这恩宠委实是过了,看着像是特意在众人面前抬举阮问心似的。
圣上难道没看出那锦囊的来源么?南嫘不信,因为众人都知道圣上的一个习惯,所有与莲花相关图纹的物件,他一律都会赐给阮问心。
圣上明明看出锦囊的来处,却仍旧这样轻声细语哄着阮问心,还在众人面前抬举她,圣上这是故意的。郭岐山留下来的阵法秘笈果然是不同凡响,让圣上喜欢到如此地步,甚至不在乎阮问心祸乱宫闱!
南嫘默默垂下眼,圣上做此举是为了表明他的态度,给她们这些宫妃们看。那么,过一会儿,即使查出锦囊出处,恐怕阮问心也不会受什么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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