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郝芜侈的呼吸弱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楚烨的心如同被什么死死掐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身上的任何一个动静。
解药已经喂了,可是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萧神医说能不能醒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屏风外,萧神医正拨弄着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绿蛇,脸上带着三分喜意。碧莲蛇可是罕物,其毒液虽毒,却能治不少顽疾。
于景带着一个小和尚走进来,看了眼萧神医,来到屏风后道:“王爷,自早膳过后您一直未曾进食,不如先喝点粥?”
“不必了,本王不饿。”
这时,轩无夜也走了进来,看了眼于景,示意他先出去。
于景点点头,让小和尚将粥搁到桌面上,便拉着萧神医一起出了厢房。
扫了眼仅一息尚存的郝芜侈,轩无夜道:“一个女人,死了便死了,值得你为她赴汤蹈火,不吃不喝?”
“值。”
楚烨只说了一字,虽然他说的时候仍是神色淡漠,轩无夜这样的情场浪子却真真切切听出了其中所含的重量。
他道:“你这一个‘值’字真是令人晦暗难辨。我与你初识之时你曾说,女人不过盘中之棋,棋下完了自然弃之如敝履。可如今你这般重视她,是因为这盘棋还未下完,还是你真的动情了?”
“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她可是处处与你暗中作对的丞相之女,你知道他煞费苦心求得圣旨将女儿嫁进胤王府的意图。”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轩无夜嗤笑一声,“楚烨啊楚烨,当初我就是因为觉得你跟我是同道中人才愿与你结交的,咱们在女人这方面的想法不谋而合!可如今你居然心动了,还是对郝鸿的女儿!你这是在以身犯险,引火自焚啊!”
“本王自然知晓分寸,不劳你费心。”楚烨挑眼看他,“若是无事,你便可下山了。”
“啊?”轩无夜不敢置信地瞧着他,“楚烨,为了你一封信,我甩掉怀中温香软玉千里迢迢来为你化解危难,一完事儿你就赶我走,你这是见色忘义!”
“男人见色忘义不很正常么?你若想留,本王自然不会强逼,但你呆在这儿会打扰到她。”
“哟呵,嫌我啰嗦!行,本公子现在就下山,下次有何事别给本公子说!本公子不听!”
说罢,轩无夜一撩衣摆出了厢房。
……
郝芜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只是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时,周围一片雪白。
她看见爸爸妈妈就坐在床边对她说着什么,只是双耳轰鸣,听不太真切,看口型,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旁边好像还有李韩,和他新婚的妻子。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睛跟爸爸妈妈一样,有些红,藏着愧疚。
她想张嘴说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嘴怎么也张不开。
她想大声喊叫,却浑身无力,很累很累。
“郝芜侈,你要是敢咽气,本王就将你的尸体扔到山里野兽最多的地方,任由它们撕扯。”
一个声音若有似无地回荡在空气里,这声音很熟悉,她一听便来气。
“听过鞭尸吗?本王决定,还是先鞭尸,再扔进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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