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答应的事情,自己尚且没有完成,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
阿暖骤然转头,静静的看着辞渊打着一把竹骨伞往她身边过来。
此时的她眼睛虽然平静,确是一刻不停地从周围熟悉的景物上掠过,但那双眼却是不敢朝着辞渊的方向望去。
如今,他是皇帝亲自封的宣平侯,以素和长慕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众饶面前。
辞渊,算是他的过去了吧。
好像今日,一切都是巧合一样。
辞渊见到阿暖站在雨里,便徐徐上前到了她身边,将手上的伞往她的方位靠了靠。可是阿暖毕竟还是心有嫌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没有迎上辞渊送来的关怀。
“宣平侯不必如此。”
阿暖称他为宣平侯,再也不是辞渊了。
“阿暖。”
“清珞尚未恭喜宣平侯,祝贺宣平侯为九王平反,重新回归素和正统。”阿暖执手在他面前鞠躬,硬是弄的陌生的很。
他们之间,就只剩下这样的冠冕堂皇了么?除了一步步惺惺作态,再也没有曾经那般交心之语了吗?
辞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阿暖的那些行为,心中真的宛如刀绞。
但是就在下一刻,他忽然握上阿暖的手,顺势握住她的腰,硬生生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那样的感觉,宛如八年前一样
开始宣誓主权了么,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想再放手了。
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在怀里,为她挡住那些要落在她身上雨,同时往着府内走去。只是这一次,她确也没有挣脱开他那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就像是八年前的那样。
如果一切可以从头开始,是不是他们都会选择这样的日子?
但是一切,真的可以从头开始吗?
或许她等的,一直都不是辞渊的解释,而是辞渊对她的一句承诺吧。
其实在大婚的那一日,她一直都在期盼着,辞渊能够伸出手,对她一句跟我走。这样的话,哪怕是重新来过,她也不曾会后悔了。
透过辞渊的肩膀,阿暖看见了从他身后而来的桓风羽。
那个统领紫云会与白近枫合作,杀了自己亲哥哥的桓风羽阿暖再见到他,又如何能够放得下心中的怒气呢!
见到他的时候,眼神忽然变幻莫测,下意识的挣脱了辞渊的怀抱,狠厉的往着他身后桓风羽的位置。
锦烈此时此刻才徐徐进了门,看见了这一幕。
“想必如今,紫云会也成为了能够重见光明的一派,宣平侯应该很欣慰吧。”
眼神一直在辞渊和桓风羽二人之间飘忽不定,当初那样的隐藏就是为了今日的重见光明么?
那着一盘棋局,做的也是缜密啊。
当初在扶风寨告诉自己一切,又是下毒又是威逼的,想着能让辞渊杀了自己或许在那个时候,若是她死了,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事情了吧。
她的父皇、她的哥哥,也就不会死了吧。
“阿暖,你这是什么话。”
“真心话啊!怎么,不好听了么?”阿暖直直越过辞渊身边,走到了桓风羽的身侧,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诡谲的杀气,竟然是有那么一丝渗人,“如今,你跟对了主子,把那些见不得光的影子全部都带到光明之下,应该算是你对九王最大的回报了吧。”
阿暖的话让桓风羽无地自容,毕竟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娄归真正的阴谋,当初他们的合作,无非是被利用而已。
只是那个时候的利用,没有擦亮眼睛,反而是害了许多无辜之饶性命。
就连皇族四皇子,也死于他们紫云会影子的刀下。
试问阿暖,又怎么不恨他们呢?
“傅姑娘”
“我姓素和。”
桓风羽的道歉,阿暖毕竟是不会接受的。
“阿暖,当初的事情很多人都受制蒙蔽,他们虽有错,但并不是有心为之的。”
“那我哥哥的命,又要谁来还?娄归么?对,的确一切都是娄归自己的私欲,诓骗了无数的人,可真正动手的不是她,我亲眼看见你紫云会的影子,杀了我哥哥啊。到处都是血,他用他的命,给我挡下哪无数的利刃,根本毫无转圜你妄想我原谅紫云会的所有人?”
阿暖忽的冷冷的嗤笑,警觉的辞渊的想法太过于荒谬了。
“素和长慕,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仁慈了?我已经不是百霜阁的那个姑娘了,我不会包容任何人错了就是错了,难道一直用借口摆脱,就不是你们所为了么?”
“阿暖,我今日不是来跟你争执的。”
“我也没有跟你争执,你是宣平侯,就算是错了,我又能如何?”
“阿暖,你不要一口一个宣平侯的叫我,我们之间能不能不要这么生疏?”一口一个宣平侯,一口一个素和公子,怕是阿暖早就已经把辞渊这个名字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吧。
辞渊,那是他们有所回忆的名字。
“那我该叫你什么?素和长慕?”
阿暖没等辞渊解释,便直接推门进了屋内。
产婆正一盆血水一盆血水往外端,亦岚的胎位不正、胎儿不稳、身体气虚,所以生产时没什么力气。
阿暖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傻傻在旁边站着。
看着亦岚努力的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脸庞已经白的不能再白了。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鼻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以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床单,手臂上青筋暴起。
瑟儿擦了擦她脸上的汗,一边劝着,一边询问产婆的状况。
虽然羊水已经破了,可是孩子迟迟不出来,虽然肚子已经微微降了些,可是孩子胎位不正,正是磨饶地方。
时间越长,怕是生生孩子的人,就越危险。
一盆盆热水清澈的被丫鬟们端进入,又触目惊心的染红被端出,亦岚饱满的额头硬生生的掉着大粒的冷汗,汇集到尖尖的下巴上,浸湿衣衫!
辞渊见此状况,正要冲进去的时候,被站在门口的阿暖给拦下。
怕是人在急切之下,就给忘了适不适应这个局势了吧。
“亦岚,你听我,白鸣筝他希望你能够生下这个孩子,他希望你能够把他养大成人,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走他们的老路你要坚持,你得坚持住。”
阿暖语重心长,看到现在的亦岚有些颓唐的样子,很显然是想要放弃了。
可是白鸣筝想要看到的不是这个,他想看见的是亦岚能够抚养孩子长大,能够不重蹈他们覆辙,能够成为一个国家栋梁。
白鸣筝,现在就是她心中,最重要的执念。
素和亦岚用尽最后的力气,竭力惊呼出一声,独自便降了下去,出现了婴儿呱呱坠地的叫声。
孩子的声音甚是响亮,也就是因为这一声,让屋外候着的那两个人,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是个男孩儿。
白鸣筝也真的是好福气。
若是她能够果决的选择,或许她现在也已经与辞渊长相厮守了吧。或许跟素和亦岚一样,已有一个属于他们之间的孩子吧。
但那些,不过都是心之所愿而已。
现实,可是很惨的。
“是个男孩儿。”阿暖徐徐走到亦岚的塌边,朝她笑了笑。
“熙,就叫熙希望他能够活在光明之下,不像他父母一样,永远活在命阅复仇里,永远不敢见光。”
熙妙占熙风惠日,乘正气、三缕明霞。
白熙,是个好名字。
希望能够入亦岚所的那样,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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