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桓帝仅着一身玄色衣袍,他等不及轿辇,抱着大氅直接离开。白雪飘飘,就算有宫人在身边撑伞,他的肩头也落下不少白雪,到了文禄殿,他已经浑身冰冷,身上的雪化成水融在衣袍里。
他却浑然不觉,抱着大氅放在温暖的床榻上。用白色的锦帕擦干白色身上的血迹,他另一只手拿着最好的止血药此刻却有些不敢下手。
不敢,他从未想过这样懦弱的情绪会出现在他身上,倒是可笑。
可事实却是如此!
原川领着王期和赵郭两位大人进门便见着这么一幕。
他们伟大向来目空一切的陛下竟然在出神,他们没看错吧。
心里难以置信,却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再仔细看这一幕。
“离开!”直到晋桓帝出声。
三人才规规矩矩往里走。
“过来看看卿卿强势如何?”三人还未行礼,晋桓帝就开口,同时与床榻拉开一些距离。
王期并不擅长这一方面,因而主要还是靠赵郭,术业有专攻,他也放的下身份,在一边为赵郭一个民间大夫打下手。
其实君卿身上的伤看似严重,却并没有致命伤口。要说致命,便是这流血太多。赵郭两人把君卿身上木屑挑干净,为其包扎好身上的皮外伤,对于眼睛赵郭却有些为难。
雄黄本就带有毒性,又入了脆弱的双眼,才会导致双眼暂时性的失明。他也不是不能治,只是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并不能确保什么时候便能痊愈。
赵郭这般想,同样亦是这般回答。“回陛下,小主子极为聪慧,身上的伤口都避开了致命的地方,每三天换一次药,一月便能痊愈。只是小主子这眼睛受雄黄毒害,草民会开些内服个外敷的药,一日三次。草民亦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暂不能确认何时会痊愈,只能根据之后药效再做调整。”
君卿除了脑袋,全身都被纱布包裹。此时也不知是昏厥还是沉睡,整个过程都没有丝毫反应。
赵郭两人已经退到一边,晋桓帝坐在床榻上,手指点了点君卿额上金纹,那叶形金纹不知何时在尖角的位置分裂出了另一个小角,就像花苞即将绽放般。
晋桓帝并未在额头停留太久,只轻轻一点便收回手。
“朕便给你一次机会,治不好你的眼睛也不用要了。”
方才晋桓帝的动作有多柔和,此时他的语气就有多冰冷。
赵郭两人噤若寒蝉,拱手称是。
两人慢慢退出文禄殿,该配药的配药,该继续试药的试药。
晋桓帝坐在床榻边,一手撑在君卿身边,倾斜这半个身体。被玉冠束起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到身前,几缕青丝在他的面颊旁不愿离去。
他整个人坐在那里,冷漠冰冷的气息慢慢散开来。
原川在旁边看着不禁心头一阵酸涩,想他第一次见晋桓帝,晋桓帝才五岁。瘦瘦弱弱的,身上没有一点肉,可脸上却已经冷漠地不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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