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在郊外乡下的确有田产,但大多是白白租赁给务农人家们种地的,并没有留家仆在乡下看顾。
于是穆芸筝顺着她的话头道:“宋家虽有田庄,但所有家仆我都认得,却从来没有见过你。”
春尘道:“姑娘不认得小人不奇怪,十多年前,小人受镇疆王相邀,担任甘州固北军狼骑营教官之职,直到去年岁末才回得幽州。而那时候,姑娘还在登州吃苦。”
穆芸筝听她说起自己儿时经历,眉头越发深锁。但最让她在意的还是她提起了固北军,那可是能培育出李吴一这种高手的军营重地,她一介女流,却能受邀前往固北军担任教官一职,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有她也会怀疑真伪。毕竟单从外表上看,她并无特殊之处。
春尘见她半天不下马,无奈道:“您不信小人可以,但总该认得这银鱼袋吧。”
穆芸筝冷静下来,思路也清晰了不少,的确,马车马匹,银鱼袋都不是作伪。何况青天白日的,就算陈家要来掳自己也不会挑在这个时侯,联系了所有事,她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是喜姑姑让您来的?”
是了,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自己的计划。不愧是自己的奶姑姑,不放心她一人上京,还给她找了个保镖保驾护航。
春尘笑着摇头,“尹西她请不动我,是东家。”
穆芸筝闻言心中一凛,昨晚喜姑姑答应自己的时候,确实没有表示过不会让第三人知晓计划,看来是她玩了个文字游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难怪姥爷吃饭的时候如此反常,怕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为了让她没有心理负担的离开,姥爷甚至将计就计,让自己误以为万无一失。“姥爷还说什么了吗?”
春尘脸上隐有赞赏,看来这孙小姐果然如尹西所说,心思通透像极了大姑娘。她道:“宋公担心陈家人还会卷土重来,已向长安递了书信,并且嘱咐小人务必护好您的周全。他老人家还吩咐过,既然要去长安,就大张旗鼓的回,他要让陈家知道,昨日的委屈宋家不会白受。”
穆芸筝沉吟了片刻,道:“是我考虑不周,没想过陈家会不会留有后手。”
春尘道:“东家还说了,无论成败与否,宋家都会挡在前头为您遮风挡雨。而小人,以及小人背后的势力,也会鼎力相助。”
穆芸筝点点头,“好,我信你。”既然决定共事,她也不再多问,忙翻身下马。“您方才称自己为春尘,那芸筝便唤您春尘姑姑吧。”
春尘笑着应好,跳下马车将马匹拴在车辕上,做完这些她回头,见姑娘戒备得掀开车帘查看里面是否藏了人,解释道:“我原是大姑娘的贴身仆从,与我一起的还有尹西、秋池、冬霜。我四人少时因家中交不起朝廷赋税,被父母卖给人伢子,差点进了秦楼楚馆当一辈子的娼妓。幸得大姑娘解救,在乱世中保我等衣食无忧,我四人感念宋家的大恩大德,誓死效忠宋家。所以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我是陈家派来的奸细。”
穆芸筝尴尬地揪了揪帷帽:“谨慎些总没有坏处。”她这还是和李吴一学的,颇有些被害妄想症的意思。
春尘道:“陈家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连夜更换了马匹,让人一哨子就吹跑了。”
听她说起这个,穆芸筝奇怪道:“对哦,这马为何会听姑姑的?”
春尘狡黠一笑:“因为小人有人脉,可以更换上自己的爱马呀。”说着摸了摸那匹马,就见它用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手掌。
穆芸筝失笑,她坐上车辕,但没有钻进车厢。春尘见状与她并肩坐在一处。
马车缓缓驶动,跟上了前往京畿道的大队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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