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四季轮转,恍然间岁月变迁。
十二月,凛冬来临,大地银装素裹,皆是披上一层雪白轻纱。
冬雪笼罩之下,山林松柏耸立,群峰险峭高绝,万物生灵归巢避冬,伴随冷风吹过,带起不由萧瑟。
山林外,一座风雪覆盖的高峰,正是苍鹰建巢生存之所。
朝阳透过云雾洒下缕缕光辉,恰逢好处的映照在峭壁石洞之上。
洞外风雪呼啸,穿梭重重险峰之间回旋,没有丝丝飘雪落进。
“嗬嗬嗬……”
不闻风雪侵袭,洞中传出一阵好似老旧鼓风机般的粗喘声,沉重而缓慢。
观摩洞穴,狭小幽深,无怪乎风雪飘落不进,难得的避寒之所。
仔细看去,便见一泛黄枯瘦的身影瘫倒在枯枝、干草搭建的鸟巢之内,声音也正是由此发出。
身影正是拔羽、脱爪、砸喙成功的苍鹰。
此时的苍鹰全身绒羽不见,只有好似鸡皮般的皮肉露出,双爪处黑褐一面,却是血迹干涸留下的血痂。
在看头颅,原本鸟喙不见踪影,不足柑橘大的脑袋上斑驳一片,凄惨难以言喻。
此时,苍鹰麻木呆滞似的,一动不动的瘫倒侧卧,处了沉闷的粗喘再无动作。
但若探其深处,纠其根底,便会发现苍鹰无神的眸子中尚且保留丝丝灵动,一眨不眨的盯着石壁一处。
哪里,石壁上密布坑洼划痕,好似幼童持凿子、刻刀胡乱创作,不成形状。
这,便是苍鹰以喙敲击残留下的丰功伟绩。
砸断的长喙,早已伴随石壁棱角成为碎渣废物,沉淀在斑斑血痂之中。
从十月“自残”后,苍鹰已经持续一身累累伤痕坚持了六十个昼夜之久。
也是自此开始,苍鹰的目光便从未离开坑洼的石壁。
好似是执念一般,紧盯着石壁,苍鹰心中便会涌现丝丝希望,抚平心灵与躯体上的双重打击。
自己连头骨一般的鸟喙都可狠下心砸毁,踏出了令无数人望而却步的第一步。
那么……新生,还远吗?
对于自己的“重生”,苍鹰心中其实也没底气。
毕竟拖着重伤之躯坚持一百五十天,滴水不进,半点不食,哪怕是放在生命力旺盛禽鸟身上,也显的太过渺茫无力。
原本按照前世流传,无论是羽毛、双爪还是鸟喙,都是单独依次进行,按部就班。
但苍鹰却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并没有照做。
毕竟无论是双爪还是鸟喙,又岂是随着时间就可以生长出来?
既然横竖难活,苍鹰一狠心,一口气将所有步骤都完成,只求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此时此刻,苍鹰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坚守心中最后一丝希望,听天由命。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转眼间,新的一年到来,寒风停歇,冬雪难留。
三月的暖阳照射,大地积雪消融,潺潺雪水自松柏顶端滴落,山涧崖壁上冰菱折射生辉,点点娇绿冲破银装,带来新生盎然。
峭壁巢穴中,苍鹰身躯干瘪嶙峋,皮肉松垮斑驳,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散发,若非胸膛还有肉眼难见的微微起伏,已是与死尸无异。
当然,此时也是呼气多进气少,全凭一口气吊着苟活。
苍鹰依旧双眸盯着石壁,不过却失去了早时神采,眸中血丝密布,连眨眼余力都以不复存在。
况且,苍鹰也不敢随意眨眼。
唯恐这一眨眼,就是永远。
稀沥…哗哗……
不知几时,洞外光线渐暗,一阵水花滴落之音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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