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议事堂上,听到陆俭说花山坝湖不能疏通,蔡卞一脸惊讶。
陆俭来时已经和杨时通过气了,对于这个结果,杨时并不意外。
任仲秋坐在左下首的位置上,与韩令言对视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先前韩令言还担心这小子不知进退,如今看来,他是妥协了。
“先前不是说可以疏通么,为何又不能了?”
花山坝湖不能疏通就意味着自己检查不到下邳的堤坝,蔡卞有些无法接受。
“回蔡大人,先前小子说可以疏通,并非绝对,只是相对于不疏通的危害来说,疏通的危害要小得多,所以小子才倾向后者。
可是经过探查地形之后,我发现,不疏通也能将危害降得很小,而且还不用劳动下游百姓迁移,故此我现在倾向于前者。”
陆俭简明的解释了一下。
“为什么之前不疏通的危害大,现在就变小了?”蔡卞问。
“回大人,先前的危害之所以大,是因为花山坝湖泊被堵塞的那一截,泥土松软,结构不稳,若是任由其蓄水,随时有溃决的危险。
现在的危害之所以小,是因为小子发现在堵塞河水的那一代还有几座高峰,依照当地的地势,我认为可以把这几座高峰炸塌。
让其上的山石泥土落下去,填补在堵塞河水的地方,因为那里原本就已经形成了堤坝,这些新的泥土落在堤坝上面,则会使得原先的堤坝更加稳固,这样一来,花山坝湖就不容易溃决了。”
陆俭神色从容的说道。
蔡卞听了,当即陷入沉思。
任仲秋闻言眼睛微眯,心中喜悦更甚。
他之前还担心,按照陆俭所说,就算花山坝湖泊不疏通,也有溃堤的危险,一旦溃堤,那他们的秘密便得被公诸于世。
现在陆俭提出的这个方法,不仅保留住了花山坝湖泊,还完美的规避了其溃堤的可能。
这对任仲秋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上下打量了陆俭一眼,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脑子确实挺灵光,想到的都是别人想不到的事。
同时,他也佩服自己。
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让韩令言去威胁了他,使得他在这件事情上顺从了自己的意思。
一边思量着这些,任仲秋一边抚着胡须,神情惬意,颇为自得。
“当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想了一阵之后,蔡卞对陆俭的话虽挑不出任何破绽,但显然还有些不甘心。
“蔡大人,下官与陆俭商量过,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见陆俭神色为难,杨时出言道。
“花山坝湖虽然可以疏通,但谁也不敢保证在疏通的过程中会不会溃堤,即便我们可以先转移下游的百姓,来减小溃堤所造成的危害,但这毕竟也需要时间啊。”
杨时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如今已是五月初十了,往年五月下旬至六月,水势最为凶猛,若是我们久久不能解决之前的洪水,等再有大水发下来,只怕灾情会更加严重。”
杨时的话,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时间不等人。
若是要疏通花山坝湖泊,转移下游百姓也需要不少的时间,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汛期,他们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这是陆俭之前和他说的。
听了杨时的话,蔡卞眉头深深皱起。
调查下邳堤坝,是他被贬出京之后接到的第一个算是重大的案子,因为这其中可能涉及贪腐,他本想大干一番,借此机会重回朝堂。
可是如今.........他的一切调查都没有任何头绪,原以为花山坝湖若能疏通,在亲眼看到堤坝的情况下,应该可以找到不少证据,但没想到又遇到重重障碍。
这是天公不作美啊。
他心中酸楚难言。
虽然以他的官职,可以强行下令疏通花山坝湖泊,但他却不敢。
首先,他不是治水使,治水一事,他只能协助,不能做决定。
一旦他做决定,那必然会恶了杨时,同时遭到旧党官员的口诛笔伐。
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这个决定做出后,无论溃堤,还是耽误治水的时间,所造成的影响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已经被贬出京了,可不想连转运使都没得做。
“罢了,既然花山坝湖泊无法疏通,那就依杨大人和陆副使所言吧。”
思虑半晌,蔡卞不得不同意杨时和陆俭的方法。
任仲秋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当即起身,代表徐州官员对蔡卞行了一礼:
“大人英明!”
蔡卞摆摆手,此刻的他,心情颇为糟糕,也无心和众人再商议,起身便离开了议事堂。
看着蔡卞颇为落寞的背影,陆俭已经清楚,他和任仲秋等人,绝不是一伙的。
对于蔡卞的离开,杨时也有些无奈,蔡卞的心思,他是清楚的。
对方虽然是新党中人,但这件事,毕竟是为朝廷办差,若能查出个结果,杨时也乐于看到。
可如今形势所迫,他也爱莫能助。
叹了口气,杨时开始告知众官员接下来治水的流程。
首先要依陆俭所说,用火药炸塌花山坝湖泊下游的山头,以此来巩固堤坝,防止溃堤。
同时,在上游要紧急开凿新的河道,截断泗水,以免河水再流入花山坝湖泊,增大堤坝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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