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庭广众替她穿上披风,纵然年轻夫妻,张淑仪脸上还是现出一朵娇羞的红晕,含笑点头道:
“嗯,家里还一大堆事忙呢。”
到了山门外,卧子凝目一望,却见影怜站在一棵树下寂然远眺,丫头绫儿不见踪影,待张淑仪上了车,便叫寄云去瞧瞧可是没雇到车,自己骑了马跟在张淑仪的车旁慢慢走着。
一会儿寄云骑了马赶上来悄声对卧子道:“杨姑娘是没雇上车呢,爷可是要我去前头雇车?”
卧子点头,在唇上食指一竖,寄云点头之际打马往前奔去,没过多久便见他领着一辆马车奔去了山门。
卧子敲敲车子板壁,张淑仪撩起小窗纱帘一角道:“怎么了?”
“今儿没带眉儿出来,这市河旁边有一家糖人儿铺子,咱们给眉儿带糖人回去吧!”
张淑仪看着时辰尚早,便嗔道:“就你惯着她,那等一下再那里停一会,只许买一样,可不能多了啊!”
卧子笑着称是。
车里小环笑吟吟对张淑仪道:
“姑娘,咱们姑爷对小姐真好,将来有了小哥儿,还不知什么样儿呢!”
张淑仪道:
“那可不同了,女孩儿自幼在家娇养一些,只要幽闲贞静,知书识礼,将来能持家便好。男孩子要教他勤学苦读,治国安邦,可不能娇惯的。”
小环抿着嘴道:“姑娘时常也说不能娇惯小姐,我还以为单是女孩儿不能娇惯呢,怎么今日又说不能娇惯少爷呢?”
张淑仪眉眼一棱,嗔道:
“傻丫头!”
一言既出,张氏忽然怔住,明明自己在犯傻,方才不是在说影怜么?
到底卧子对她有没有私情?看他那样坦荡,也许没有,可是……方才他一见了她,眼中自有喜悦之色,言语之中明显对她有回护之情,这又作何解释?在寺里明明他有不悦,虽是忍耐住了,脸色声气也只淡淡然。方才说要买糖人儿忽然的又神情欢悦,难道他刚才又看见她了?
撩开纱帘张眼左右一瞧,卧子骑在马上正视前方,前面倒有几人骑马,路边也有几人步行,远远的能看到前面有几辆车,并无影怜的身影。
卧子诧异道:“看什么呢?外面灰尘大!”
张淑仪道:“嗯,我瞧瞧到哪里了!”
张氏心中一旦有疑,那丝丝缕缕的都是疑点!
他为何神色如此悠然?平日里在她面前,都是正经严肃,可没有这样的神情!
市河穿城而过,沿河两岸,不论城里城外,都是松江府治最为繁华的地方,各色店铺依河而建,坐商无数,河边还有许多挑着担子贩卖混沌、茶叶蛋、糖年糕的小贩,也有背着小木箱扛着长凳子弹着钹卖百草梨糖膏的“走江湖”。叫卖声此起彼伏,各有韵脚,倒有些意思。
小环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坐立不安,巴不得下来逛逛,张淑仪便让她下了车买些想吃的吃食,她自己却一路打着腹鼓焦躁不已。
待到市河边的打着“王糖人”的挑担小铺子前,张淑仪才下了车,漫不经心看着糖画匠人拿小勺子栩栩如生顺着勺沿儿滴落成丝的红糖勾着糖画儿,忽听小环道:
“姑爷真有意思,给眉姐儿买个糖人儿都这般高兴!”
张淑仪心头一愣,抬眼见卧子兴致勃勃挑着糖人儿——哦,他是想到了眉儿啊!
卧子对眉儿可谓爱若珍宝,张淑仪不免自悔多想了错怪了他!
“夫君,买两个兔子糖人吧,眉儿喜欢兔子。”
卧子看着糖画匠竖着刀把,把刀把尾端的一个眼儿在兔子头上那么一按,兔子眼睛便活灵活现了,想起有一次买了一个兔子糖人儿回去,眉儿高兴坏了,瞧着兔子的大耳朵摸摸小脚儿,舍不得吃,拿在手里挥舞了半日,后来被太阳晒化了,急得跺脚直哭。
“我们的傻丫头是得要两个。”
两人相视一笑,张淑仪心中一亮,暗自嘘了一口气,又瞧着旁边有卖泥人的,见一个扛着钉耙的猪八戒捏得憨头憨脑喜笑颜开的,便在手上对卧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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