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那案前坐着写字,你们不用理我!”
影怜掩面一笑:
“我们要说体己话,你在这不方便!”
辕文低头一想,忽道:
“那我再听一曲便走,如何?”
影怜一抬眼,便看见他胸前的浅金色圆领缎袍上绣着的正是雪山访友的暗花纹,那主人房中壁角正卧着一只琵琶。再见他神色中满怀期待,心中不忍,无奈道:
“一曲《六幺》,不过我许久没弹了,你勉强听罢!”
辕文连连点头,乖乖的跑去坐在桌前。
影怜在茜纱帘后,怀抱琵琶,身子微微的前倾,略歪着头看着琴面,纤细的手指在弦上拨动,她真的是极少弹琵琶了,以至于曲调有些生涩,正不厌其烦专注的试着曲子。
头上青丝半绾,玉蝴蝶翅膀微动,低频黛眉,能看到小巧的鼻尖和微红的嘴唇,羊脂玉般的皮肤有了几许酒后微微的红晕,越发的显得吹弹可破。辕文忽然有一股想要去搂着她纤弱的身子,抚摸亲吻她的头发的冲动。
心里忽然滋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心跳如鼓,暖暖的躁动从心底蔓延至四肢,渐至脑门!
好热!
想笑,哦,可能已经在笑了,摸摸脸,喔,脸颊的笑容已然十分灿烂,紧接着心头涌起一股甜蜜的暖意,蔓延全身。
这是从未有过的激动的喜悦!
并不是未接触过其他女子,近身伺候的丫鬟们也有四五个,可这是与她们亲近完全不同的喜悦!
辕文蓦地在心里道:“难道这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夜不能寐时也会想到她,几次三独自来看她,是因为喜欢?”
喉咙忽然一阵干涩,嘴唇也似有干裂,舔舔嘴唇,伸手执壶倒一杯热酒,哦,手竟在微微颤抖,忙用左手扶住,好容易倒满了酒,一仰脖子一气喝下去,却被呛得咳嗽连连,急忙捂住了嘴,转身把脸捂在臂弯里。
心在砰砰直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辕文是家中独子,也没有亲姐妹,他所接触的女子,除了身边的丫头外,便只有那些堂姐妹和姨姐妹们,虽是至亲,可是自他十二岁上开始上了学,忽然的便觉得这些姐妹们非常的遥远,见面之时她们身上那种娇贵的矜持,防贼似的不与男子言语的态度,让辕文深感幼时的友情不可挽回的逝去了。
他也知道她们会议论他关心他,丫头们之间总是能打听到一些话回来的。可是辕文失去了了解她们的兴趣,对家人时常讨论的姐妹们与谁家结亲这样的大事,他也不想知道。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期待姐妹们来,更不想与她们闲坐交谈,他讨厌看到一张张泥塑似的毫无生趣的笑脸——即便他知道若她们对任何一个男子表现出不一样的神色,便会有闲言碎语,辕文仍旧不能原谅她们对于幼时友情毫不犹豫的抛弃。
没有人会像影怜这样,她对这世界充满了热情,对诗词文赋对笔墨书画有着近乎执着的追求,她不惜代价的从前人、从几社吸取着文学的滋养。可以与她谈古论今、纵论诗词;也可与她闲话细语、曲里陈情。
她也是矜持的,却也是豪爽的,女子有豪爽之气,辕文从未见过,他被她吸引,不可捉摸的,他渴望亲近她,却是与亲戚姐妹完全不同的亲近之意。
辕文被自己心里的念头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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