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风过,清凉适意。
宛君搂着影怜的肩坐在卧室窗前的榻上,手指轻轻抚着她尚红肿的脸,影怜却对她微微一笑。
宛君叹道:
“妹妹,你别怪姐姐心狠!”
影怜摇摇头,神情虽略哀伤之色,却已静如湖水了:
“我知道姐姐用心良苦,心里谢还来不及呢!”
宛君倒含了酸,眼眶里汪着泪笑道:“难为你了!”
影怜思忖了一会儿道:
“姐姐,方才我见那个人,酒一醒,就那样软弱,今天的事,是不是原可以避免的?”
宛君不可察觉的一笑反问道:“你这么想?”
影怜微微点头,思索着叹道:
“此人不过是个好色之徒,欺软怕硬之辈。若像他这般人去了姐姐的寒秀斋,姐姐三言两语也能降服他是吗?”
“妹妹抬举我了,借酒装疯的人,哪里是言语能降服的。”
影怜知道宛君虽如此说,却也深知她未必做不到。如今细细想来,那人不过是借了酒劲,他只一个人,即便宛君姐不在,自己这边也有三个人,他一个肥胖醉汉,又不是孔武有力的人,怎么就降不住,捆也把他捆起来了。
自己一开始就乱了阵脚,如此沉不住气,今日若非宛君在此,只怕……
“面对这样的人我若不能自善自存,若真遇上豪门势族,强要我陪伴游湖、夜宿,又能怎么逃脱?再有那不怕死的混人,便是将我掳掠了去,谁又能救得了?”
宛君本意确有让影怜深思之想,如今见她不仅更近了一步,急忙道:
“这城里两县衙一府衙,谁敢?何况知府太尊最恨恃强凌弱的,哪里能到这步田地!当然未雨绸缪是必然要的。像今日这个李廷皓,最怕的就是人瞧不起他,若是这样的人,只需吓唬他知会学政,他就老实了!何况你与云间三子过从往来,这满城里,除了他这样的混人,再没别的没眼色的读书人来搅扰你了!”
影怜若有所思道: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
宛君笑道:“这又是什么话?怎么就论到天下了,可不魔障了?”
影怜心中确然已跳出松江,神思万里之外,西北、东北不都有兵祸么?
“姐姐,听闻松江也曾有过倭患?若是世道乱了,知府太尊再清明又怎么样呢?”
宛君笑叹道:“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这虑得也太远了!那倭患来的时候,连我还没有呢,朝廷早将他们灭了,消停了好多年啦!何况太尊这几年重修城防,哪儿有不开眼的倭寇再来呀!”
影怜亦觉自己神思辽远了,自嘲一笑,然又叹道:
“我若是能学那薛素素,驰马挟弹多好!”
宛君见她满目神往,扳着她两肩摇一摇道:
“瞧你这柳条般的身子,哪儿有那股子力气。雇两个长随,便也罢了!”
影怜抿嘴一笑:
“我那四个驾娘,倒有一把子好力气!”
宛君笑道:
“她们哪儿能扛事,这样,你雇到人之前,先去我那住几日。”
影怜思忖一下道:“不必了,这样的事也不能天天都有的。”
宛君思量了一下,便也点点头。
晚间宛君叫了两人在画舫附近守着,倒也无事!
只是影怜闭门谢客了好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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