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的大汗已经湿透了她的青色纱衣,颜色开始一步步变深,从青到绿。多种味道交杂在一起,尘土味,汗味,血腥味,弥漫在一起,令人作呕。
这些气息里,响出刺耳的脚步声,接着就是火上浇油的言辞“慕青衣,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如此暴躁?”
“我不用你管。”慕青衣跟他说话,从来都不需要客气,说完只想离得远远地,这次也没有例外,收回青丝绕在手腕上准备走人。
“这几日总出现在你脑影中的那个人另你很不好受吧?”莫凌七也不对视慕青衣,斜眼说话,可是那双眼睛还是要冒出火光。
慕青衣脚步停踩在碎如纸屑的落叶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莫凌七心思终被他勾住“你是如何知道?”
阴鸷的笑声以回声的方式扩大,他的话十分露骨“你别忘了,你小时候是怎么来的日月宫,就是我跟主宫带你回来的。难道你就不好奇在来日月宫之前,你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什么都记不得?又如何来到日月宫。主宫却待你与别人不同,难道你一点都不察觉?不质疑?”
一句句,绵里藏针,慕青衣一触碰,被扎得千疮百孔。她承认了,莫凌七说的话,就是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的事情。用更准确的词来说,那是真相,像百里五香的毒花,摇曳在雾霾里迷之又迷。
慕青衣第一次跟莫凌七有了话题。
“你如此跟我说,你是想证明你知道些什么?”
莫凌七微笑咂嘴,故意透露“我的确是知道些什么,见你这几日如此折磨自己,且主宫又不在,我怎么忍心见你日渐清瘦呢?”
明脸上是笑,话里尽是毒。慕青衣只觉着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你说且说,你不说我便回去了。”
“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主宫?”
这句话冷不丁像石头一样蹦出来,砸在慕青衣头上。她谨慎地回过眼,对莫凌七半信半疑“你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主宫,就是疼你如女的主宫。”莫凌七又扎了一刺。
“我不信,不过是你挑拨…”慕青衣心里很坚定,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一丝迟疑。
莫凌七哼笑,他显得十足把握,话很有分量“现在主宫不在宫中,你想个办法,偷入他卧寝,保证有惊喜,你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
日月宫里的每个人都遵守着一条宫规主宫的卧寝不得进入,否则就是涉谋。
大家将每一条宫规奉为圭臬。如今莫凌七却让慕青衣潜进晏庄的卧寝,她不得不怀疑莫凌七的居心“宫规言犹在耳,你教唆我,等于在背叛主宫?”
“何谈背叛?我今日告诉你,他日就不怕主宫知道!你该知道整个日月宫,我只视你为对手,因为我看不下去你认贼作父,而且还一直威胁我在晏庄眼中的地位!慕青衣,你不过是一个低等的杀手。”
“何为认贼作父?”慕青衣心如死灰,莫凌七一出口,句句绕耳回荡,好像他浑身上下都长着嘴巴。
“若不是晏庄害了你全家,这么多年,他怎会心虚一直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若不是因为他,你全家都死于大火之中,却只有你一个人逃出生天?”
莫凌七这一番话,慕青衣沉睡的记忆乍然如醒,可怕的大火,可怕的面具脸,满地的尸体……那么多的画面拼接交集,再支离破碎,碎片锐利如刀,刀刀割住人的脑神经。
“啊——”……
这一刻,慕青衣如火山喷发,头也不回地奔回日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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