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的脑门被扎得生疼。
她一声不吭,低着头,任由莫老夫人发泄怒气。
莫老夫人见她这般软硬不吃,心中有气,破口骂道:“死丫头!没有旁的长处,倔脾气倒是随了你那个蠢娘!”
一刹那,莫语抬起手倏地扣住莫老夫人的手腕,眼神像是淬了冰,“祖母,在您看来,我娘很蠢么?难道倔脾气就是蠢么?”
莫语生来护短,容不得旁人说她的母亲,即便这个人是她最敬重的祖母。
莫老夫人知是自己言语过激,语气偏重了,于是摸摸莫语的脑袋,道:“阿孰,你这个年龄,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哪个好人家愿意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家贞洁最重要,你若是不打了孩子,哪个敢要你?”
莫老夫人年纪大了,一句话重复了好多遍,关于莫语失去贞操,不易找婆家的话……
莫语眼神干净而温和,道:“祖母,阿孰既已不是完璧之身,便对未来婚事再无多大期盼,况阿孰身子弱,强行打胎恐会落下恶疾。”
她想起前世这个时候,暗无天日,度日如年,每日活在怀了孽种,打掉孽种,抓紧时间寻找城中附近一切未婚男丁,把自己嫁出去的慌乱中。
惶惶不可终日。
失去才知后悔,落胎导致的终身不孕成为她一辈子的痛,午夜梦回间,那个孩子总会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到她面前,问她为何自己是野种。
她无法回答,天下间没有一个母亲会说自己的孩子是野种,可那时候的她的确是这样想的,腹中的孩子是她受土匪凌辱的产物,是她一辈子难以磨灭的伤疤。
莫老夫人不死心,继续劝道:“你年纪尚轻,还有大好的年华,完全不必为一个野种束缚,带着一个野种,谁敢要你?”
莫老夫人说着说着又扯到了谈婚论嫁上面,她着实为莫语的后半生担心,失去了贞洁,相当于失去了在婆家立身的根本,如此哪个男子愿意娶她呢?
莫语却话锋一转,抱着莫老夫人的手臂,甜甜笑道:“没人要我不是还有您呢,您最疼阿孰啦!”
莫老夫人摸了摸莫语的脑袋,眉目慈爱,笑道:“你这丫头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可转念想到莫语怀孕的可怕事实,叹息道:“唉,我老了,终究不能保你一辈子啊。”
……
这几日,莫青松,莫老夫人,以及大夫人,二姨娘,三姨娘轮番过来言语轰炸,言辞恳切,让她将腹中的野种打掉。
父亲说:“丫头,野种不能留,留下遭天谴,是要被雷劈的!”
祖母说:“野种不能留,留了婆家不敢要你!”
大夫人吴氏说话温温柔柔,“小语你腹中的那可是个野种,以后要耽误你一生的。”
二姨娘姜氏话里带刺,“野种它爹是哪个,敢不敢拉出来溜溜?”
三姨娘张氏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笑眯眯拉着莫语的手,“小语,你肚子里的野种若是不除掉,再过几月,咱们娘俩可就要一块做月子了。”
莫语温柔笑着,如和煦的春风,明媚娇艳,然后态度坚定地告诉他们,她和腹中胎儿共存亡。
三伏天气温高,潮湿炎热,黏腻腻的空气让人呼吸起来都倍觉困难。
秋菊端了碗酸梅汤,搁在桌子上,对莫语道:“小姐,厨房刚做的酸梅汤,你尝尝看。”
莫语端起碗喝了一口,对秋菊笑道:“嗯,酸酸甜甜的。”
“小姐,你打算给腹中的小少爷起什么名儿?”冬梅拿着缂丝花鸟牙柄刻八仙团扇,给莫语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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