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岐对三位夫子鞠躬,起身后与李伯仲相望,身体僵直,李伯仲对他的再造之恩恐怕只有他和他的心知道。
终是双膝一弯,点地发出“吭”的一声响,李伯仲起身,被宋繇拉住了手。
天岐三叩,无言。
李伯仲,无言,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十指连心。
李伯仲当得起这先生,也当得起这三叩。
“孩子,起来吧”
天岐起身。
宋繇忽然掏出一杆笔说道:“我宋繇,有一笔,上可揉万里云,下可搅千江水,不乱自在心!”
天岐眼前一亮,画面铺张,场面恢弘无比。
一笔直上云霄,卷积白云,万里白云被一笔揉碎,这笔向上一提,脚下江水呈所向披靡之势,四处江河波涛汹涌而来,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如惊雷滚滚:“我要它团就团,要散便散,我要它倒流而来!”
笔下千江水倒流,断江,水流垂直向上,笔过,抽来一绺江水挥洒而去,百丈高山齐齐断去,截面平滑。
天岐一恍神,发现自己还是身在那小小的屋子之内,宋繇手中的笔已经在桌子上静卧。
宋繇面色苍白,推开王松的搀扶,向李伯仲作揖离去。
王松缓缓推开一个空白的画卷,仅仅说了一句话:“遇水不浸,遇火不焚,如梦似影,亦假亦真。”
说着将画卷推给了费近,看了一眼天岐,离去。
费近则掏出一块墨石,质地如玉,色乌黑,体轻软,存有温热。
费近道:“七彩墨,遇水见真容”。
只见手中笔尖点水,在触碰到墨石之上时,墨石呈现七彩琉璃之色,色彩斑斓,要赤来赤,要黄来黄。
费近在那画卷之上洋洋洒洒,先画骨,再画内脏,最后绘制皮肉毛发,一匹骏马,栩栩如生。
“去”
只见费近一声,画中骏马缓缓渗入画卷,逐渐消失,整个画卷化为空白,当真是遇水不浸。
天岐耳边响起一阵马鸣,画卷之中一匹大红骏马跨出,站在天岐面前。
天岐摸着马的鬃毛,还有汗渍。
“散”
费近手中笔一挥,那马立刻化为一滩墨迹蒸干。
做完这些,费近也是缓缓离去。
屋子内,仅剩下天岐和李伯仲二人。
李伯仲眼睛眯成两个月牙,坐在椅子上,仔细摆放好这三件物品,拿出那个天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不起眼的砚台。
砚台落在桌上轻柔的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响声。
李伯仲只是道:“研墨”。
天岐上前,李伯仲又道:“用这块”
将七彩石削去不小的一块,放在砚台之中。
砚台之内渐成七彩,李伯仲静气凝神,手持笔,双眼迸射神光,笔走龙啸九天,一片瓦,一块砖细的连纹路都能看清,宫殿琼楼不失恢弘壮阔,殿梁粗长,两架之间以斜木相撑。
缓过神来,天岐已经置身在这波澜壮阔之内,身在九天,俯瞰,地势连绵,此间房屋当为帝王之殿,山水雾朦胧,虎踞龙盘,连绵蜿蜒。而如今却残垣断壁,草萋萋,石砾砾。唯有玄武湖内的水波一如的碧绿。
天岐与李伯仲二人缓缓落地,身处闹市之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切显得尤为的不真实。
天岐一脸呆滞,摸了摸自己,看了看四周,这服饰,还有这房屋,笑道:“先生,你画的真像真的,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
“栩栩如生”天岐道。
李伯仲偷笑。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